第88章 这么怕我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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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鸣刚砍完两个人，趁那个间隙抬头，果然见叶孤寒一身盔甲，驾马赶来。
女子眉眼英气，带着英姿飒爽。
她就像是为疆场而生，大漠的风沙让她更加耀眼。
她身后是充足的兵力，将阿尼的人层层围住，双方厮杀起来。
萧鸣挥刀砍下两人的头之后，叶孤寒恰好跑到他身边伸手。
萧鸣手递过去，双方一个用力，换了方向。
萧鸣到了马上，叶孤寒落地，举剑刺向羌羯士兵。
阿尼见势头不对，趁乱退到队伍末尾。
他举起马背上的弓，箭搭在弓上，对准了骑马朝自己奔来的萧鸣。
萧鸣纵马的速度很快，手里的刀左右挥动杀掉阻拦自己的羌羯人。
阿尼手上的弓箭他并不忌惮，这样速度的箭拿刀可以挥去。
就在萧鸣骑着马匹离阿尼只有一丈远的时候，阿尼手上的弓箭调转方向，萧鸣暗道不好。
挥刀过去已经来不及，箭被持弓者用力射出，带着强烈的杀意，直刺叶孤寒。
“孤寒！！！”萧鸣回头大吼。
来不及了，叶孤寒看过去的时候箭离自己的心脏只有几米，她只来得及转动身子，箭刺进了她的肩膀。
萧鸣砍不到那箭，气得转头朝阿尼砍去，对方来回躲闪几次不敌，萧鸣一刀穿过他的胸膛。
他回头朝叶孤寒冲去。
好像很多年前叶孤寒朝即将出征的自己跑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鸣，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尼已经脱力倒在地上，却很痛快地笑着。
“这箭上有剧毒，沾者必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噗——”
阿尼口中鲜血喷涌，盔甲也被伤口流出的血浸湿，血红一片。
他笑着笑着，死不瞑目。
萧鸣急急忙忙冲去，叶孤寒其实还能动，她又杀了几个羌羯士兵，然后萧鸣把剩下的围住她的人砍死。
这时叶孤寒才踉跄一下，被萧鸣稳稳扶住。
萧鸣素日喜欢同她油腔滑调打趣，现下眼中却带了焦急的情绪。
还有一点她看不太懂……
是慌乱吗？
“我带你回去，我们找大夫，毒可以解的……”萧鸣把她扶起来抱上马，两人带着大祈的军队，以及没有逃脱的羌羯俘虏往军营赶去。
萧鸣驾马很快。
“这么怕我死啊？”叶孤寒被他托着，虚弱道。
“这种时候了别开玩笑！”萧鸣难得冷脸，马匹前进的速度更快。
叶孤寒躺在床上，大夫看过之后脸色沉重，示意萧鸣出去说。
萧鸣再次进屋的时候，脸色是惨白的，一时间和叶孤寒的脸色不相上下。
“这毒有些罕见……虽说叶将军中箭的部位在肩膀，但因为中箭后动作剧烈，毒性蔓延很快……”
“治不了，毒已经蔓延至心脉，叶将军，撑不过一柱香……”
“将军节哀……”
大夫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针，直直嵌进萧鸣心口。
叶孤寒看他那模样，不用问都知道结果。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也能感觉到。
“别要死要活的了……”她笑了一下，开口道。
萧鸣刚想反驳，话却卡在嗓子眼。
“萧鸣，”叶孤寒坐起身子，看了看帐篷外的场景，话里带了些感怀，“这些年在萧府，我常常在想，要是没有遇见你们三人，尤其是你，该多好。”
她说的三人是萧鸣、楚长林、萧奉。
叶孤寒出生将门，爹娘在她尚未及笄时便战死沙场。
那年她十四，觉得自己的经历也会差不多，一身武功，是要用来征战沙场，为国而战。
她和萧鸣自小一块长大，儿时因着萧鸣和当朝太子萧奉关系好，结识太子。
不久之后又认识了楚长林。
少年也曾意气风发，幻想仗剑天涯。
但世俗有束缚，萧奉是太子，注定要在龙椅上操劳半生；楚长林官拜丞相，也要担起为民请命的责任；萧鸣是将军后代，一身武艺，最后要赴往边疆，镇守一方。
那她呢？
她也抱着和萧鸣一同赶往战场的梦想。
因为少年意气，因为年少情谊，因为羁绊。
直到某一次，他从边疆凯旋，那天夜里，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问他只说是自己的孩子。
叶孤寒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一向不近女色的萧大将军，突然就连孩子都有了。
问着萧鸣，他一个大老粗儿难得结结巴巴，说着什么经过寻城对一位女子一见钟情，两人已经成婚生子，但是他夫人难产死去。
她知道这事之后冷笑了几下，觉得萧鸣真是好样的。
又忍不住懊恼地想，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对萧鸣的情谊都被他当做朋友之情。
是她表现得太过含蓄了吗？
或许萧鸣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当时朝中纷乱，萧奉还没登上皇位，众皇子虎视眈眈，都在找他的错处。
那时太子妃也刚好诞下一个孩子。
太子忙得不可开交。
萧鸣作为萧奉的好友，自然也被盯上了。
边境混乱，他自然不可能带着孩子去打仗。
他们三个一筹莫展之际，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
她让萧鸣安心打仗，那个孩子和萧鸣交给她看顾。
嫁进萧府后，萧鸣打仗回来时，她都会说着最后一年，明年撂挑子不干了。
萧鸣很怪，说他对他夫人情根深种，却要迎她做正妻，平日见到了又百般难缠；说他不爱他的夫人，连孩子都有了……
每每想到此处，她都忍不住痛骂这人薄情负心。
但是萧羽慢慢长大，从咿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读书习武。
他笑着叫娘亲，他瘪着嘴说习武一事想偷个懒，被她轻敲脑袋……
叶孤寒败了，萧羽简直和萧鸣一个样。
她做不到立刻抛下他，也做不到和萧鸣这个薄情人恩断义绝。
但偶尔午夜梦回，也会想：如果没有遇见你们，无牵无挂，她走时孑然一身，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