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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芥蒂是碗夹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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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恢复了几分理智,不断刷新着高铁,火车票的页面,这个时间,安洛生最可能坐的是高铁。

江执骑上摩托车就冲到路上,风驰电掣差点把车压弯,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停下车,跑到高铁站。

高铁站时刻人山人海,背着挎包旅行的中年人,背井离乡的打工人,各色人等被不同的候车区割裂。

A12,江执看着检票信息,跑着往里进,安检排起了长龙队,前面的人低头看着手机,不紧不慢地把行李箱仔细地放进安检机里。江执像个异类,手心出汗脸颊通红。

他焦急地盯着检票信息。大厅开始播报,请8:25由江城去往南城的乘客前往A12号检票口检票。

江执紧闭着眼,来不及等待,一边喊着“抱歉,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一边卑微的双手合十往前走。

帅气的面孔在哪都好用,上对七八十老太太,下对十几岁学生,她们很乐意地让路让江执插进队伍。

可算过了检票口,一步不敢停,像一阵风一样跑,隔了五十多米,密密麻麻的背影中他一眼就瞧见了安洛生。

“安洛生,安洛生!”

他本能地喊她的名字。

咔嗒。

工作人员关闸门的清脆声音切断江执的心弦,期待像颗颗珍珠,滚落地面。

他眼睁睁看着安洛生站在扶梯上,下了楼。

生离。

毫无征兆,她什么都没带走,穿着他的外套,像散步一样静静下楼,江执觉得自己蠢透了,魂跟被扯掉一样,失了力气。

呼啸而过的列车,他没回头望。

宋晨在院子里烧水,刚洗完头,发梢半干。

“你咋回来了?我今晚要不要去一楼守着啊。”

宋晨低头擦着头发,步伐跟在江执身后。

“怎么不说话,上次用了点安洛生买的洗发水赠品,我才发现咱们这个三合一洗发水真他妈难用啊,合了个——”

嘭!

江执把门甩上,门啪唧一下掉的老漆又崩进宋晨的头发,他楞楞地站在原地,缓过神来猛地拽开门。

“咋了咋了,执哥。”

“关门出去。”

江执趴在床上,头捂着被子,宋晨低头看着江执,他懂,江执这是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弹弹心还宽松点,宋晨无奈地叹口气把门轻轻带上,从新打了一盆水,埋头清洗。

江执浑浑噩噩躺了一晚,脑子里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顾清淼……她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

这份芥蒂死活过不去了一样,缠着两个人。

第二天江执闭门不出,周一早晨七点,准时从屋里出来了。

“哎哟我去。”

宋晨惊叹,江执眼神掠过他,拿了两袋面包往外走。

这是哭了两天啊?眼肿得跟金鱼一样,校霸顶着一眼哭肿的金鱼眼去上学,还不知道得引起多大轰动。

宋晨晃了晃脑袋,连忙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扔给江执。

“消消肿。”

“谢了。”

声音沙哑干枯。

哎,宋晨盯着江执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落魄。

安洛生回南城给江执时不时发个标点符号,表示安全,江执自然不回复她。

他快恨死她了。突然来突然走,跟一阵风一样,他也不敢踏上店的二楼,里面全是她的东西。

烟屁股快烫到手,江执才回过神,把烟踩灭。

“江执,我挺喜欢你的,知道你没有女朋友了这句话就可以说出来了。”

阿依慕说完也没再继续看着江执,突如其来的告白总得给对方空间反应,阿依慕转身回了屋。

宋晨的电话打过来,江执眼眸微动顿了一秒。

“喂。”

是宋晨的声音,江执把电话拿到耳边。

“执哥,你在那边怎么样啊,吃的睡得好行不?能不能给我发两张照片啊。”

“给你寄点特产回去吧。”

“OK呀,嘿嘿,多寄回来点我顺便卖卖。”

“行。”

“她挺好的,一开始不怎么说话,你敢相信现在洛生跟薇薇姐经常去镇上,每次回来还特别开心。你几点处理完快点回来,小心家被人偷了,啧啧。”

“行了行了,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挂了。”

“等等,不是,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别不上心,我看她俩那个微信天天叮叮咚咚地响,说不定洛生找了个比你帅的。”

嘟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江执蹲下扬起一捧沙子,洒在半空之中,心头压得负担轻了许多,知道她没一直憋在屋子里,他就放心了。

至于认识新帅哥什么的,随她,反正最后他都是要抢回来的。

江执回屋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脸上舒展了不少,看着开心了不少。

找了个板凳坐在角落,给宋晨挑了七八张这几天照的照片发过去,留言打到一半。

“阿执,不要看手机,过来跟阿公阿婆们聊聊天,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江执只好删了留言,把手机放在桌子边。

叮叮叮,电话又打过来,手机震动了一分钟,隔了半分钟又打过来。

阿依慕本想替他挂断留言,但想了想还是拿到外面,接通了电话。

对面不说话,她疑惑地开口。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江执现在有事情不在旁边,有话需要我帮忙传达吗?”

“喂?”

对方不说话,过了半分钟才回应

“我打错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

对方率先挂断了电话。

阿依慕听得出来,是个小女生的声音,柔柔地带着试探,一定不是打错了。

江执从屋里走出来,看自己的手机没了,翻了翻裤兜,碰巧阿依慕从外面拿着他的手机进来。

“刚才有人打电话,打了两次我就接听了。应该是你认识的那个女生吧,听着好像很急。”

江执猛地把手机夺过来,冲出了房间给对方打了回去,第三次的时候,对方终于接通了。

“安洛生……”

“江执。”

安洛生的声音哽咽带着吸鼻子的擦音。

月光像一汪小湖,静静地流淌在两个静默的人身上。

“对不起。”

安洛生声音酸涩。

她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抚摸在从床底拖出来的两个大木箱。木箱里面整整齐齐地罗列着她不辞而别时留下的东西,水杯、笔记本、玩过的魔方、做的小手工。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

江执声音放得很低,似乎也有些哽咽,他听得出安洛生情绪不好,小声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