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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章 血契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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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怎么灌进来了!”我惊恐地喊道,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涌入潜水服,全身被寒意包裹。

这时,陈薇的残魂在避水诀中凝成青荧虚影,在幽邃的海水中闪烁不定。

陈薇轻声说道:“莫慌,有我在。”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紧接着,她指尖轻点玉匣,那浸泡千年的婚书在洋流中缓缓舒展,上面的朱砂字迹仿若有了生命,如血丝般游动起来。

“罗陈合籍,镇海平煞,若违此誓,九族尽殁...”

“这婚书的内容竟如此惊悚,罗陈两家到底背负着怎样的秘密?”

沈绫夏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她的声音通过潜水设备传了过来,带着几分颤抖。

我皱着眉头,心中也是一团迷雾:“看来罗陈两家的纠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这誓言背后,恐怕藏着关乎南海归墟的惊天秘密。”

此时,沈绫夏手中的断剑突然震颤起来,剑锋直直指向珊瑚礁下的阴影。

我定睛一看,心头猛地一紧,只见三条巨型章鱼的触须缠着青铜锁链,它们腕足上的吸盘里,嵌满了刻着生辰八字的铃铛。

在最粗壮的触须末端,半具穿着明代水师铠甲的尸骸正缓缓抬头,那蜂窝状的眼眶里,游出磷火般的幽光。

“是郑和亲卫!”沈绫夏的传音混着气泡,急促地传来,“他铠甲上的浪花纹和陈家祖祠的图腾一模一样,这其中肯定有联系!”

“难道说,这郑和亲卫守护着宝船和这神秘的青铜棺椁?”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紧紧握住手中的剑。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尸骸突然张开下颌,成串的青铜铃铛从喉管中疯狂喷出。

“小心!”

我大喊一声,挥剑斩断触须,腐臭的墨汁瞬间染黑了周围的海水。

陈薇的虚影迅速裹住玉匣,青光穿透墨雾,照亮了沉船桅杆上悬挂的九盏人皮灯笼,每盏灯笼表面都刺着“罗”“陈”二字交缠的符咒,显得格外阴森。

“太邪乎了,这些符咒到底有什么用?”沈绫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得尽快找到《镇海图志》,离开这里。”

“坎位!”沈绫夏迅速甩出捆仙索,缠住宝船舵轮,我们小心翼翼地朝着主舱靠近。

可当我们靠近主舱时,舷窗内突然伸出数十只泡发的手掌,指节上全戴着八十年代的潜水表。

陈薇的残魂突然剧烈波动起来:“这些是当年打捞队的...”

“当年打捞队?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舱门被踹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防腐液气味扑面而来。

只见三十七具现代潜水员的尸体呈跪拜状环绕着青铜棺椁,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块双鱼玉佩碎片。

棺椁上的浪花纹突然渗血,在洋流中勾勒出南海归墟的星图。

“婚书是钥匙。”陈薇的虚影按在棺盖,声音有些虚弱,“需要罗陈血脉...”

她的话音还未落,尸群突然暴起,腐烂的指尖长出蜂巢状骨刺。

“不好,它们攻击了!”沈绫夏大喊一声,迅速甩出雷符。

雷符在密闭舱室炸开,气浪掀翻的尸骸撞碎舷窗,成群发光的深海虱从裂缝涌入,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我咬咬牙,割破掌心,将鲜血按上棺椁,鲜血顺着浪花纹的沟壑流淌。

双鱼玉佩在青光中开始重组,棺内传出机括转动的脆响。

突然,一条触须袭来,卷住我的腰,我惊恐地看向那触须末端,只见那明代水师尸骸的头盔下,赫然露出一张被蜂巢纤维侵蚀的脸!

“阿妹,你以为能逃出轮回?”尸骸的声带震起海底砂砾,发出阴森的声音。

“陈镇海?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惊恐地喊道,手中的惊鸿剑下意识地贯穿他的胸甲。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永乐十九年七月初七,陈镇海率水师护送青铜棺椁至此,却在月食之夜被蜂拥而至的青铜铃铛贯穿心脏...

“原来如此,这一切的根源竟在六百年前。”我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棺盖轰然开启,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成卷的《镇海图志》。

沈绫夏用断剑挑开泛黄的海图,激动地喊道:“星象坐标与珊瑚礁上的符咒完全重合,归墟之门在西南礁盘!”

然而,还没等我们高兴多久,整艘宝船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珊瑚礁中伸出无数青铜锁链。

我们冲出船舱时,海床上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九具青铜棺椁如朝圣般滑向深渊。

陈薇的虚影突然凝实,红绸缠住我的手腕:“快走!它们在唤醒...”

“唤醒什么?”我焦急地问道,可陈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巨型章鱼触须般的青铜锁链破水而出,末端拴着的正是在龙虎山见过的双头蛟龙。

“这...这怎么会?”沈绫夏惊恐地喊道,手中的八卦镜在高压下瞬间炸裂,她咳着血沫,迅速画出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蛟龙的一个头颅突然开口,吐出陈守仁的声音:“把镇阴印交出来!”

另一个头颅却发出婴儿的啼哭,鳞片缝隙里钻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

“镇阴印?他们为什么要镇阴印?”我心中疑惑丛生,可此时避水诀开始失效,缺氧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就在这恍惚间,我瞥见蛟龙逆鳞处嵌着的翡翠耳坠。陈薇的残魂突然与红绸相融,裹着惊鸿剑刺入逆鳞:“阿姊助你!”

青光炸裂的刹那,海底升起白玉祭坛。九盏人皮灯笼自虚空浮现,映出婚书碑的完整碑文。

当双鱼玉佩嵌入碑眼时,归墟之门在珊瑚礁深处显现,门环上悬挂的正是父亲失踪时戴的青铜怀表!

“那是父亲的怀表!”我激动地喊道,不顾一切地朝着门环游去。

沈绫夏的传音被湍流撕碎:“不能开...”

可我已被洋流卷入旋涡,指尖触及怀表的瞬间,三百道青铜锁链自门内射出。

陈薇最后的残魂化作青光裹住我,在意识消失前,我听见她跨越六百年的叹息:“活下去...”

再次睁眼时,我已躺在科考船医务室。

沈绫夏正用桃木针封住我手腕蔓延的锁链状青斑,见我醒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你可算醒了。”

这时,船长拿着破损的防水摄像机冲进来:“我们在你昏迷处发现了这个!”

视频里,我的身体在海底旋涡中悬浮,归墟之门内伸出缠满符咒的巨手,将某个刻着镇阴印的青铜匣塞入我怀中。而当镜头拉近时,那只巨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与陈薇一模一样的银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