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Chapter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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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一张脸又红又白,像是胡乱糊上去的油彩,带着拙劣的滑稽。
“可,可佑康毕竟是我们家的独苗苗,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主位上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
举着酒杯的中年男人脸色微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朝着穿唐装的老年男人求助性的叫了声“二爷”,对方应了一句,熟练的打圆场:
“小孩子犯点错也难免,咱们这些做家长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在里面受苦不是?”
“更何况,这年轻人总会长大,再过上五年七年,佑康他们也成熟了,还是免不了要辅佐大少,在你手下做事。”
“佑康这孩子也是我看大的,聿之,今天二爷爷发话,你也卖二爷一个面子,别跟这孩子计较。咱屋里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远不是?”
他年纪大辈分高,顾仁康见到都要叫一句二爷。
这番话说出来,也格外理直气壮。
不料下一秒,一道嘲弄的声线响起,带着某种玩味:
“给你面子?”
“老东西,你要这么多面子有什么用?留着糊棺材皮?”
话音落下,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几乎要气歪了鼻子。
饭桌两侧二十余号人开始窃窃私语。
“二少怎么能这样说话?”
顾佑康父亲再次站起来,脸上的尴尬已经消失了,全然是愤愤不平:
“老先生当家的时候见到二爷还礼遇有加,如今大少刚刚接手顾家,就纵容弟弟挑衅长辈,目无尊长,这成个什么样子?”
他这样说,很快有人附和。
“就是,这样的话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待我们顾家?”
“咱们虽然是旁枝,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二少这样说话,可不是寒了咱们的心?”
一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主位上的男人云淡风轻,手里转动着茶盏,放在唇边啜饮了一口。
茶水氤氲的白色雾气遮住了他的眉眼,主位上的位置光线本来就暗,连眼里的神色都让人看不清晰。
翘着二郎腿的顾厌也侧头看了一眼顾聿之。
他那位好大哥眸光沉沉,像是在看好戏。
又或许这种吵吵嚷嚷的戏码太过乏味,对方眼底的兴味很快失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茶盏放在桌面,随着一声脆响,房间里的吵闹尽数消失。
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气得胸口呼哧呼哧,身体伛着,任由旁边的人给他拍背顺气。
一道声音冒出,在对方的授意中直指顾聿之,
“大少,您总得给个说法。”
他离得近,很快看到男人的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像是在等着他这句话。
磁性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治家不严,确实该给大家一个说法。”
“正好趁着今天诸位在这里,不如一起把事情解决了,也请各位长辈给我一个说法——”
他的话音落下,娄秘书打了个响指。
隐匿在房间中的私人保镖站了出来,往各个桌前分发了文件。
顾聿之声音平缓,看起来并没有动怒。
可音调却像是淬了冰,带着寒霜直往人心里扎:
“顾家的产业多,父亲相信自家人,不仅允许各位叔伯入股,还提拔诸位在分公司的要紧位置。”
“六叔所在的盛昌器械,在今年市场大好,交易额比前些年稳步上涨的情况下,年终盘点却大幅亏损,甚至还有一笔3,000万的经费不知所踪——”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甚至算得上和煦:
“我倒是不知道,在造价单里,一个M6普通碳钢螺帽都要180,超出市场批发均价3600倍,六叔在研发经理的位置上多年,想必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音落下,男人嘴唇苍白,额头上的汗也冒下来了。
他又调转枪头,看向刚刚问他要个说法的男人:
“大伯这些年兢兢业业,培养着家里几位哥姐做了区域经理,但说来也巧,这两年新能源汽车发展得如火如荼,我们的电池科技革新,在市场上供不应求。怎么到了年终盘点,一年的净利润还不过6,000万?”
“听说大哥在法国买了个庄园,今年9月份,还以1亿元的价格拍下了常玉的菊花图,挂在了书房的北墙上。”
他叹气,仿佛很真情实意一般:
“没想到大哥在国外读的商科,对艺术也这么感兴趣,说起来我对这幅图也耳闻已久,看来要找个机会亲自登门,跟大哥聊一聊艺术了。”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男人神情瞬间萎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脖子都缩了起来。
“至于二爷——”
他话音一转,原本还在呼哧呼哧喘着气的唐装男人也不喘了,瞬间屏住了呼吸。
“二爷爷老当益壮,外面养的那位还给您生了小儿子,听说格外聪明伶俐,期末考试各项都拿了A+,作文还拿了满分,尤其喜欢网球,二爷爷为了奖励他,还专门给他建了网球场。”
“二爷爷舐犊情深,真是让聿之感动至极。”
穿着唐装的男人慢慢坐直了身体,一脸戒备的盯着顾聿之。
他这个孩子宝贝得紧,藏的严实,谁也不知道。
怎么顾聿之清楚到了这种地步?
主位上的男人笑了一下,锐利的狐狸眼一寸一寸扫过餐桌上的人。
处于他视线下的男人却一个一个缩紧了脑袋,像是有刀子在割他们的肉。
男人和气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分外有礼:
“各位叔伯说的没错,我还年轻,执掌顾家资历也浅,所以难免有疏漏。为了方便,我让下面的人整理了点小资料,顺便给诸位都分发了一份。”
“也请诸位看看,这些文件是否详实,可别出了什么问题。”
餐厅里鸦雀无声。
一张张脸庞被灯影拖得近乎变形,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滴。
偷税漏税,包养情人,挪用公款,股票博彩……
一桩桩一件件,连时间都清清楚楚。
饭菜的热气逐渐冰冷,凝固的油脂飘在上面,糊成一团。
好半天,穿着唐装的男人才回过神来,掌心凝出冷汗:
“聿之大侄,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