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墓室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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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崩塌的轰鸣声里,黎殇的后背重重撞在青砖地面。
他松开汪彻手腕时,发现掌心黏着半凝固的星芒血珠——那些黑血凝成的北斗图案正顺着指缝流动,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磷光。
"东南角的青铜灯!"汪彻突然低喝,长刀横削时带起的气流卷散了扑面而来的腥甜雾气。
三支铁箭擦着他耳际钉入石壁,箭簇上附着的蓝火瞬间将壁画烧出焦黑孔洞。
黎殇翻身将古迹学者推进石柱阴影,玄鸟纹沿着小臂灼出暗金纹路。
他看清那些箭矢轨迹的瞬间,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的暴雨夜——相士举着星盘说"天枢位破"时,檐角铜铃也是这样毫无规律地摇晃。
"七步之内必有机括!"古迹学者抖着山羊胡指向壁画上残缺的饕餮纹,"看它右眼珠!"
汪彻的刀鞘已卡进地面缝隙,青铜机簧咬合声刺得人牙酸。
黎殇箭步踏过满地箭矢,靴底碾碎三枚暗藏地砖下的玉珏。
当饕餮石雕右眼被他生生按进墙内时,整座墓道突然发出老迈的叹息声,二十八星宿图在穹顶次第亮起。
"退!"汪彻扯住黎殇后领往后拽的刹那,青铜灯座喷出青紫色毒烟。
古迹学者哆嗦着抛出个瓷瓶,碎裂时腾起的白雾竟与毒烟凝成阴阳鱼图案。
黎殇手背的玄鸟突然振翅欲飞,牵引着他将最后半块罗盘嵌入鱼眼位置。
毒烟散尽时,众人衣摆都结着冰碴。
汪彻撕开渗血的绷带,发现那些星芒血珠已拼出完整的北斗七星:"这墓在拿我们的血画阵图。"
话音未落,石壁后传来锁链断裂的闷响。
六丈高的镇墓兽撞破壁画扑出时,青铜鳞片刮落的石粉里混着陈旧尸臭。
它脖颈缠绕的玄铁链上挂满铃铛,每个铃舌都是半截人指骨。
黎殇翻身跃上兽背的刹那,汪彻的刀锋已削向它后腿关节。
金石相撞的火星照亮了穹顶某处凹陷——那里嵌着块双鱼衔尾纹青铜砖,与他们怀中的罗盘图腾一模一样。
"闭气!"古迹学者突然尖叫着抛来浸过药水的面巾。
镇墓兽腹腔内喷出的黑雾中,无数萤火虫大小的尸蛾扑向众人。
黎殇挥刀斩落蛾群时,发现每只虫翼上都烙着缩小版的北斗血痕。
当汪彻终于将断刃刺进镇墓兽耳后的玉珏凹槽时,整座墓室突然剧烈震颤。
青铜灯一盏接一盏炸裂,飞溅的灯油在虚空燃烧成血色卦象。
黎殇咳着血沫爬起来,看见镇墓兽破碎的腹腔里滚出个青铜匣——匣面星图正与他们掌心血痕严丝合缝。
古迹学者突然死死捂住嘴。
在他脚边,半块被尸蛾啃噬的壁画残片上,赫然显现出与青铜匣相同的星图。
只是那星图中央多了一行小篆,笔划间渗着暗红朱砂:
贪狼噬月,破军饮血。双鱼现世时,十八盏魂灯当灭。
汪彻的断刃在玉珏凹槽里发出蜂鸣。
镇墓兽青铜鳞片突然倒竖,十二对复眼迸溅出墨绿色浆液,溅在壁画上发出烙铁淬火般的滋响。
黎殇手背的玄鸟纹猛然展开双翼,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刀柄——那些纹路正顺着血管爬上脖颈,在喉结处凝成尖锐的喙。
"北斗移位!"古迹学者突然抓起地上半截箭矢,蘸着汪彻绷带渗出的血珠,在青砖上画出歪斜的星图,"七杀当空,破军需饮天权位的血!"
黎殇的刀锋在兽背上擦出连串火星。
他忽然注意到镇墓兽左前爪始终护着颈侧某片逆鳞——那处鳞片缝隙里嵌着粒萤火虫大小的玉珠,正随着星图变化明灭。
昨夜在客栈擦拭罗盘时,汪彻曾指着某个磨损的卦象说过"玉珏锁魂"的典故。
"汪彻!"他翻身躲过横扫而来的兽尾,青铜鳞片刮破肩头时带起数颗血珠,"震位三寸!"
刀光比应答声更快。
汪彻踩着倾倒的石柱腾空跃起,染血的绷带在身后拉出赤红残影。
当他的断刃精准刺入逆鳞缝隙时,整座墓室突然响起万千铜铃齐震的轰鸣。
那些挂在玄铁链上的指骨铃舌疯狂摆动,竟在虚空凝出半透明的血色八卦。
镇墓兽轰然跪地的瞬间,黎殇的刀尖已挑飞那片逆鳞。
玉珠滚落在地化作青烟,烟尘中浮现出个佝偻虚影——竟与七岁那夜暴毙的相士有八分相似。
虚影尚未开口,穹顶坠落的青铜砖便将其砸散成光点。
"当心尸蛾!"古迹学者突然将药瓶砸向东南角的灯座。
爆燃的蓝火中,残存的尸蛾群聚成北斗形状,却在接近青铜匣时如雪消融。
匣面星图突然浮空而起,二十八宿的位置正对应着众人身上的伤口。
汪彻用刀鞘拨开青铜匣,发现匣底铺着层泛银光的细沙。
当黎殇掌心血珠滴落时,细沙竟自动排列出墓室结构图——西北角原本封死的石壁后,赫然延伸出螺旋状阶梯。
阶梯表面浮动着琥珀色流光,每级台阶都嵌着半截指骨。
"是接引梯。"古迹学者凑近时踩碎了满地冰碴,"《葬经》有载,以仇敌指骨为阶,怨气化光为路......"他的话被阶梯深处传来的敲击声打断。
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盖轻叩玉璧,节奏竟与黎殇颈侧跳动的血脉同步。
黎殇弯腰拾起半片青铜鳞,发现背面蚀刻着双鱼纹。
当他把鳞片贴近胸口时,怀中的罗盘突然变得滚烫。
汪彻撕下衣摆裹住渗血的手掌,突然冷笑:"十八盏魂灯?
我们方才打碎的青铜灯正好十八之数。"
古迹学者闻言踉跄后退,后腰撞上镇墓兽残骸。
几具干尸从兽腹滚落,腰间玉带扣皆刻着双鱼衔尾纹。
最年轻的那具干尸右手缺了三根手指,断面与锁链上的指骨铃舌完全吻合。
螺旋阶梯上的流光突然暴涨。
黎殇伸手试探的瞬间,那些琥珀色光芒突然分裂成数百条细丝,顺着他的指尖缠绕而上。
玄鸟纹在皮肤下游走时,他恍惚看见阶梯尽头有青衣人背对众生而立——那人发间插着的骨簪,正是暴雨夜相士所戴的样式。
"这阶梯在吞吃光阴。"汪彻突然按住黎殇肩膀。
他束发的布带不知何时已化作飞灰,鬓角竟生出几缕白发。
古迹学者捧着的罗盘磁针疯转,青铜匣里的细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银转黑。
黎殇反手将长刀插入砖缝,刀身映出的面容让他心头剧震——额角那道旧疤竟倒着生长,仿佛时光正在他身上逆流。
当第二道敲击声从阶梯顶端传来时,怀中的青铜匣突然自动掀开,露出半卷浸泡在血水中的兽皮。
汪彻的刀锋已贴上阶梯第一级指骨:"登不登?"
残存的尸蛾群突然在众人头顶聚成箭头形状,直指螺旋阶梯深处。
黎殇抹去嘴角血沫,玄鸟纹在掌心凝成灼目的金印。
当他的靴底踏上第一枚指骨时,整座墓室的星图同时熄灭,唯独青铜匣里的兽皮浮现出朱砂小字:
【月移三寸,贪狼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