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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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盐铁使司衙门外。
一道黑影无声地掠过围墙，如鬼魅般潜入院内。月色下，隐约可见此人腰间别着一柄短刃，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影堂杀手。
\大人，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夜深了。\老周的声音从书房传出。
\再等等。\林焱的声音传来，\这份密报很重要，必须今晚处理完。\
黑影闪至窗下，凝神倾听。自从林焱接管盐铁使司参议一职，每晚都要加班到很晚。今晚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时，忽听林焱说道：\老周，去把茶换了吧。顺便...处理一下门外的不速之客。\
黑影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退却，四周突然亮起了火把。十几名暗哨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林焱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黑影知道已经暴露，却不慌不忙，反而笑道：\林大人好手段。看来在下今晚是白跑一趟了。\
\不，你没白来。\林焱走出房门，\我等你很久了。\
月光下，黑影的面容终于显现——是一张普通得令人过目即忘的脸。这正是影堂杀手的特征之一。
\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杀手问道。
\你说呢？\林焱负手而立，\自从我查出盐铁使司的内幕，影堂就派了不少人来拜访。只是都被我挡了回去。今晚这位，想必是影堂的高手吧？\
杀手神色一凝：\林大人既然知道是影堂派来的，就该明白其中的厉害。\
\我当然明白。\林焱似笑非笑，\所以我准备了一份礼物，请你带回去给影堂主。\
说着，他示意老周取来一个檀木盒子。杀手没有接，警惕地问：\什么东西？\
\一份名单。\林焱淡淡道，\详细记录了影堂这些年接下的所有暗杀任务，包括委托人、酬金、时间、地点...甚至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杀手脸色大变：\你！\
\别紧张。\林焱笑道，\我只是想跟影堂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林焱正色道，\我要知道，当年林家灭门案的真相。\
杀手沉默片刻，才道：\这不可能。影堂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焱打断道，\更何况，你们影堂也想知道一些事情吧？比如说...\他压低声音，\当年那个神秘的委托人？\
杀手眼神一动：\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林焱轻笑，\但我知道，影堂一直在调查那个人。因为他不仅没有支付约定的酬金，还想杀人灭口。\
这番话正中要害。那个神秘人确实是影堂的一个心结。当年林家灭门后，对方不仅违约，还派人追杀执行任务的影堂杀手。此事一直是影堂的耻辱。
\所以。\林焱继续道，\这是一个双赢的交易。你们告诉我真相，我帮你们找出那个人。如何？\
杀手思索良久，终于道：\我需要请示堂主。\
\好。\林焱将木盒递过去，\这份名单，就当是我的诚意。三日后，我在听雨轩等你们的答复。\
杀手接过木盒，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少东家。\老周担忧道，\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那份名单...\
\放心。\林焱笑道，\那份名单上的内容，我们早就掌握了。现在送出去，反而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老周恍然：\少东家是要...\
\没错。\林焱望着月色，\影堂一直想找出当年那个神秘人。而我们，也需要影堂的力量。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正说着，一个暗哨匆匆进来：\少东家，发现可疑人影！\
林焱神色一凝：\在哪里？\
\就在...\暗哨话未说完，突然捂住脖子，一头栽倒。他的后颈上，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小心！\老周大喊。
话音未落，破空声大作。数十根银针从四面八方射来，封死了所有退路。
林焱早有防备，一把拉过老周，同时扬手挥出一把细沙。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银针纷纷落地。
\不愧是影堂的手段。\林焱冷笑，\这是要代价都不谈，直接动手？\
黑暗中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林焱，你太聪明了。聪明人，都该死。\
\是吗？\林焱丝毫不惧，\那不知阁下可想过，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们？\
\什么意思？\
林焱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手。顿时，数十支火把同时亮起，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更重要的是，在院墙上，整整一圈弓箭手已经候命多时。
\你！\暗处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一手。
\这就是聪明人和蠢人的区别。\林焱淡淡道，\聪明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说着，他对着某个方向勾了勾手指：\请出来一叙如何？躲在暗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沉默片刻，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月光下，是一张带着刀疤的面孔。
\夜枭？\老周失声道，\影堂四大杀手之一的夜枭？\
\久仰大名。\林焱拱手，\不知夜枭大人今晚为何要两次登门？\
夜枭冷笑：\你很清楚为什么。那份名单，是真的吧？\
\当然。\林焱点头，\不过名单上，还漏了一些事。比如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夜枭，\你跟禁军统领的那些私下交易。\
夜枭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我的秘密了。\林焱笑道，\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夜枭盯着林焱看了许久，突然大笑：\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难怪堂主说你是个劲敌。不过...\他的笑容突然消失，\你未免太小看影堂了！\
话音未落，院墙上的弓箭手突然调转箭头，对准了林焱！
\少东家小心！\老周大惊。
林焱却仍然镇定：\我说过，聪明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些\叛变\的弓箭手突然扔掉弓箭，从身上掏出了统一的腰牌——赫然是京畿巡防营的标志！
\你...\这下轮到夜枭吃惊了。
\多谢萧兄借兵。\林焱朗声道。话音未落，萧瑾带着一队官兵疾步而入。
\奉太子令，捉拿刺客！\萧瑾高声道。
夜枭脸色难看：\你早就设好了圈套？\
\不。\林焱摇头，\这是给你们最后的机会。影堂虽然厉害，但在朝廷面前，终究还是太小了。\
夜枭咬牙：\你想怎样？\
\我的条件没变。\林焱正色道，\告诉我真相，我帮你们找出那个人。至于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焱冷笑，\要知道，禁军统领可是很想找个由头，彻查影堂啊。\
夜枭沉默良久，终于一抱拳：\好！算你狠！三日后，听雨轩见！\
说完，他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消失。其他影堂杀手也跟着无声无息地退去。
\林兄，没事吧？\萧瑾快步上前。
\无妨。\林焱笑道，\多谢萧兄相助。\
\这次可是险棋。\萧瑾正色道，\影堂的势力不容小觑。\
\我知道。\林焱点头，\不过为了查明真相，这个险值得冒。\
善后完毕，林焱回到书房，掏出那枚令牌端详。月光下，令牌上的\盐铁\二字若隐若现。
\老周。\他突然开口，\你说，当年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和这枚令牌有关？\
老周一怔：\少东家的意思是...\
\没什么。\林焱收起令牌，\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对了，让人继续盯着袁家，我总觉得他们最近太安静了。\
\是。\老周躬身退下。
林焱走到窗前，望着月色发呆。今晚的事，不过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盐铁使司的内幕、影堂的刺杀、袁家的反常、禁军统领的秘密...似乎都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来吧。\他轻声自语，\让我看看，这盘棋到底有多大。\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