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3章 有人的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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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道人影站着，他没有走过去，只是看着，此刻清风拂面，曾经的过往在眼前稍瞬即逝。
方凡是长生者，长生者注定孤独，他不可能与任何人走的太近，原因很简单，因为没人能陪他到恒久远。
总有一日会要分别。
既然之后会痛苦，那为何要去种下苦因。
况且方凡走的是恒古的大道，他要变强，成为这方世界的主宰，甚至他需要离开这个世界，君临与大道之上。
也唯有这样他才能护住自己的长生果，不然长生者就是他人窥视的硕果，他将永无安全感。
所以这条道路同样无人能够陪伴。
悠悠的岁月，蜿蜒的荆棘路，通往无尽的沧海，死寂的虚空下独自前行。
【我该走了，如若有缘往后再见。】
方凡一个转身，迈步离开，脚步轻盈，并无沉重，他虽孤独，可心向阳光，没有雾霾，只有朝阳中的往前。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老者，须发皆白，一身青衣道服，有几分迟暮之气，跟方凡错身而过。
忽然这位老者脚步一顿，面色似有诧异，他犹豫的转身，望向方凡的背影，越发的觉得熟悉起来，蓦然出声道。
“这位道友……请留步。”
方凡转身，一张中年人的面容，棱角分明，带有几分沧桑，修为仅是练气八重，衣衫朴素无华。
“前辈，你可有事？”
祝枝山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与他印象中的方师兄相差巨大，他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目光微微颤动。
“老朽认错了，你去吧。”
可是刚欲转身离去的祝枝山又忍不住回头，望向中年人离去的背影，刹那间又涌起无数的记忆。
祝枝山的目中升起雾气，最终他摇了摇头，自语道。
“我寿元将近，这意识也迟钝了，过去了百年，方师兄筑基失败怎么可能还存活在世。”
说罢他转身走向方凡曾经的洞府，那里是一堆乱石，他看到了陈其美，两人见过几次面，知道都是来缅怀方凡的。
彼此微微点头，什么话都没说，陈其美转身离去了，独自留下祝枝山。
祝枝山拿出茶盘，然后摆上两个茶碗，将茶烧热，各种倒满。
端起一杯，祝枝山感怀过往，笑道。
“方师兄，你在那边过得如何？你是不是跟史师兄见上面了，再等个几年，我也得过去了，往后咱们三人围着一起喝茶，就跟过去一样。”
一杯茶喝下，苦涩难咽，祝枝山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方师兄，虽然我筑基成功了，可我觉得还是活的不如你。”
“方师兄你在的时候活的洒脱无比，明明知道自己筑基无望，可依旧每日笑脸面对，好似没事一样。”
“而我虽然筑基成功，可却活得兢兢战战，厮杀时怕丢了性命，修炼时怕遇到瓶颈。”
“奔波了一生，劳累了一生，最终还是卡在了瓶颈上，修为寸步难行，耗费一生的积蓄，也于事无补，最后还不是落个道陨的下场。”
“方师兄你是高人，你比我高了许多，你早就看透了这人世是一场空吧，所以你才那样的洒脱。”
“哈哈哈！我不如你，我不如你！”
再度将茶喝干，祝枝山肃目凝视，久久的没有一丝动作，就像一尊石像杵在了那里。
忽然他大哭！
方凡在石板路上慢步走着，脚步轻盈，目光澄澈，心内坦荡。
他本可以坐着飞剑的，但想着往后不回来了，所以就步行走，最后看一眼这里的风景。
街角传来了几个将死修士的议论声，方凡循声望去，是七八个暮气沉沉的修士，曾经的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此刻这些将死修士议论正酣，似乎吵了起来。
“那位传奇的人物，我知道叫做方凡，此人定然还活着，想当初他也是个厉害的人物，看似不声不响，可你知道否，当他筑基之时来了五位筑基修士替他护法，其中一位还是现今的云长老。”
“你说这样的人筑基怎会失败？”
可另一人哈哈大笑，随即大声反驳，说什么有人护法又不能提升筑基机会半分，这个方凡肯定是死了！
先前一人听的不爽，同样大声叫唤，说方凡绝不会这么简单的死去，此人无比聪慧，总是可以化险为夷。
可是反驳之人变本加厉的再度大笑三声，说这个方凡根本就是知道自己无法筑基，所以最后跑了！
这话让先前那人无比恼怒，趁着人家不备，忽然出手将反驳之人打了。
“好啊，你敢打我，找死！”
“打你又如何，老子看你不服已经很久了。”
下一刻两人拳脚交加，法力流窜，将一桌茶饮掀了个底朝天，众人想劝解可劝不住，纷纷避让。
方凡静静的看着他们，片刻后感觉索然无味，留下传奇又如何，这世道不就是个轮回吗，自己仅仅只是个看客。
而这群不能长生的修士就是一群过客罢了。
方凡心内通透，迈步走过，袖袍摆动，身环清风。
厮斗的两人到了街上，彼此互轰法术。
“老匹夫还不快去死！”
“你他娘的睡棺材板了！”
轰隆隆，街边店铺被轰，一道道禁制浮现，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已经在呼唤执法堂的弟子前来。
方凡走过街道，前面就是西市，这般的店铺就体面的多，人流不比西市热闹，但来往的修士中多为练气后期，筑基真人也不在少数。
这时街角那边传来了喧哗之声。
“有人被杀了！”
“怎回事？在这宗内也有人敢出手，当执法堂的人是摆设吗。”
声音喧闹，方凡不由的转头看去，但见一处街角聚满了修士，那里有人骤然惊呼道。
“死者身上有魔气，这说明杀人者是个魔修。”
“这怎么可能，魔修如何到了咱们宗内，还杀人了。”
“如此的话，那我们宗内也不安全了，魔修大军必然追杀下来。”
人声惶惶，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许久的平静或许就将被打破，劫祸已不远。
但此时有人高声道。
“大家勿要焦虑，此事云长老已经知晓，方才我看见一道宏光飞射而去，定是去追那魔修的。”
“魔修被追杀的话，那就还好，只要消息不透露出去，咱们这里就能保证安全。”
接着众人又是对云天恩一阵崇敬。
“还是云长老有担当，宗门危难时能头一个挺身而出。”
“可不，我七星门有云长老，往后定然能重振辉煌。”
“话说上清长老兵解之时曾经占过一卦，话说我们七星门未来将有大兴盛，依我看这个应当印在了云长老身上。”
“对对对，应当就是云长老。”
喧哗声又是高企，这回洋溢了许多，沉闷的气氛一扫，反倒有了几分希翼。
方凡听而不语，反倒是坐上了法剑，纵起一道剑芒，赶紧回洞府。
洞府内黄灵娘已经收拾好一切，听到方凡喊道。
“灵娘，上飞剑，咱们立刻就走。”
“是。”
黄灵娘没有多问，上了飞剑后，一主一仆飞速的离开。
远处蔡查黎四人可没走，正坐在一处茶楼内商量，如何去见方凡拜师呢。
“咱们带什么礼去，这拜师一道可不能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