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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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宸问道：“淑妃何时有孕了？怀孕多长时间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小产了？”
“回皇上话，淑妃娘娘有一个半月的身孕，只是娘娘的身子不适合受孕，还有就是怀孕的时间尚短，还没能坐稳胎，就服用了活血的寒凉东西，这才致使小产。”
不等皇上再问什么，太医一口气把他诊出来的所有状况全吐露出来，太医道：
“从脉象来看，娘娘体内并无长时间接触凉寒之物，应当是刚接触了活血的凉寒之物，若是身子强健些兴许没什么大碍，只要医治得当，喝药针灸能保住腹中胎儿。
只是淑妃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上回怀孕已是侥幸，生产过后伤了元气，身子虚，如今本就不适合怀孕，碰了活血的东西后，更是直接流掉了孩子。”
听了太医的话，周宸看向床边候着的绿绦，“淑妃这一两日可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
绿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这一两日，半晌后她摇摇头，道：“回皇上，我们娘娘这两日和往常一样，并没有接触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
尤其娘娘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一举一动比以往更加谨慎小心了不少，外头拿来的东西都要仔细检查过，入口的食物也是如此。
周宸坐在床边，安抚的拍了拍淑妃的手，“放心，朕会查清楚这事。”
“唰”的一下，淑妃就落下了泪，她此刻难过至极，顾不上其他的，抓着皇上的手，像是抓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声音哽咽，“皇上，臣妾相信皇上，定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的。”
时隔几年，噩耗又再次重演，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再次体会到了钻心之痛。
候在床边的绿绦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什么，张口前却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太后，眼中畏惧和挣扎纠缠，她咬咬牙，还是道：
“启禀皇上，奴婢想起来，娘娘刚刚喝了几口凉茶，喝的时候娘娘说茶的味道有些不寻常，像是带了些药味似的，浅浅喝了两口，娘娘就放下没入口了。除此之外，娘娘再没接触过什么其他的东西。”
“放肆。”太后当即就沉下了脸，带着厉色的目光扫向绿绦，厉声道：“怎么？是怀疑哀家谋害淑妃不成？”
绿绦当即就跪下请罪，“太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
“母后何须动怒，检查那凉茶也不费事。”周宸站起身来，吩咐道：“去，将淑妃喝过的凉茶拿过来给太医检查。”
太后咬牙道：“皇帝怀疑哀家？因为一个信口雌黄的宫女。”
“儿子自是知道母后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难保不会有人心中嘀咕。”周宸笑道：“将那凉茶拿来检查一下，算是还母后清白。”
说完，周宸摆摆手，赵福全亲自出去取那凉茶过来。
片刻功夫，赵福全就剩下的那大那半盏凉茶端过来了。
太医仔细查证片刻，嗅了嗅，又拿手指蘸了些凉茶闻了闻，放下茶盏后，拱手道：
“皇上，这凉茶里头放了数量不少的红花，若是淑妃娘娘真喝了这凉茶，那这凉茶就是致使淑妃娘娘小产的根本。”
“淑妃确实喝了这凉茶？”一旁椅上落座的周宸如炬的目光落在绿绦身上。
闻言下意识抬起头来的绿绦对上了皇上满含威仪的视线，她心中一抖，垂下眼皮，“皇上，奴婢不敢撒谎，娘娘确实喝了那凉茶。”
有人为淑妃作证，只听白修媛道：“皇上，臣妾也瞧见淑妃确实喝了那凉茶，不过喝了一两口放下就没再动过了。”
周宸看了太后一眼，此刻的太后脸色极其不好看，强压怒火。
只听太后道：“既如此，那就让人去查这凉茶的来历，经了谁的手，是谁胆大包天敢在慈宁宫做手脚。”
周宸点头，他食指一下下轻叩着木椅扶手，道：“那就去查。”
屋里安静下来后，有人提起淑妃刚刚那话，李婕妤忽然说道：
“淑妃捂着肚子的时候说的就是孩子，可见淑妃娘娘早知自己怀有身孕，知道怀孕，淑妃娘娘定是万分小心，却还是中招，可见今天这事是有人故意而为，冲着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让人防不胜防。”
不少人都听懂了李婕妤这言外之意。
王婕妤可惜的摇摇头，“谁说不是呢，淑妃娘娘也是无辜受害。虽说有不满三个月不往外说的习惯，可淑妃若是早早将怀孕之事告诉皇上，或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今日这事说不准还有可能避免呢。”
“是啊，对于怀孕之人，大家都会更加小心的照顾的。”
“若是早知今天有这么一遭，只怕淑妃也会早早把这好消息告诉皇上，只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
话里话外都是淑妃不信任皇上，怀孕的消息瞒着旁人也就算了，可连皇上都瞒着算是怎么回事，可不就是连皇上都不信任的意思。
今天这事有可能让淑妃失了圣心，让皇上对淑妃心存意见，不少人都心照不宣，自发的出言踩淑妃。
“行了，都住嘴。”
一人说一句也吵得厉害，叽叽喳喳的，周宸不堪其扰，出声制止。
说这话的时候他多少带了几分不耐烦。
旁人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出皇上语气带了几分不虞，以为皇上是生淑妃的气。
虽被皇上呵斥了，众人却没觉着不高兴。
躺在床上拉着床帐子的淑妃听着外头你一言我一语，个个都想把她踩下去，她身体带了些不适，难过中却更多了些气愤，还夹杂着些担忧和惶恐。
皇上若真把她们的话听在心上恼了她可该如何是好。
她的女儿还小，她怎能这么早就遭了皇上的厌弃。
思及此处，回想起自己又失了一个孩子，淑妃当即就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落，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屋内此刻有些安静，床帐内似有若无的抽泣声传到了外头，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众人下意识看向皇上，只见皇上丝毫没有起身安慰淑妃的迹象，不由有些幸灾乐祸。
淑妃顾不上殿内还有这么多人，哀声道：
“月份尚浅，太医只说臣妾有可能怀有身孕，还不确定，怕太医误诊让皇上白高兴一场，原想着再等一等，彻底确定怀孕后再将这个好消息说给皇上，谁曾想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是臣妾的不是。”
淑妃声音哀戚，带着伤痛，懊悔和脆弱，嗓音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