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东西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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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木暮公延后，二宫川转过身来，眉头紧锁成深深的沟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望向站在窗边的笠原真由美，声音低沉而沙哑：\您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往京都走一趟吗？\话语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窗外的夜色已深，东京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声。
笠原真由美修长的身影纹丝不动地立在窗前，月光勾勒出她冷峻的侧脸轮廓，在她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她轻轻摇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微微摆动，发梢在腰际轻轻摇曳：\要是现在去京都，那就真中调虎离山之计了！\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淬火的钢铁，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激起微妙的回响。
\调虎离山？\二宫川猛地抬头，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眼角的鱼尾纹深如刀刻。他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个突如其来的词汇让他脑海中警铃大作，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笠原真由美缓缓转身，月光在她眼中映出冰冷的光芒，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她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指甲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二宫，用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想想——\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危险的意味，像是毒蛇吐信时的嘶嘶声，\就算六角贤光是樱花国排名前二十的高手，就凭他和那个废物阴阳师，真能杀得了我女儿？\
二宫川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干涩的喉咙发出轻微的吞咽声。他想起安川重樱那深不可测的实力，那日在道场亲眼目睹她徒手劈开十寸厚的花岗岩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手臂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侥幸得手，\笠原真由美继续道，木屐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二宫川绷紧的神经上，\又怎能逃过'影武者'的追捕？那些穿着夜行衣、戴着般若面具的家伙，可都是能在瞬息间布下天罗地网的影子。\她故意压低声音，锐利的目光如手里剑般射向二宫川，仿佛要将他钉在榻榻米上，\一旦查证与道满天玄流有关联...\
二宫川额头上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衬衫领口，在领带上留下深色的痕迹。他突然瞪大眼睛，眼白上布满细小的血丝：\上面必定震怒！晴明神道流会与皇家侍卫联手，倾巢而出围剿道满天玄流！到时候恐怕连隐居多年的'五老星'都会出动！\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西装下摆。
\聪明。\笠原真由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鲜红的唇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艳，像是沾了血的刀锋，\到时候东京防卫空虚，阴阳寮只剩几个看门的老头子，皇家侍卫们调走大半精锐...\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节奏如同倒计时，指甲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就是他们实施'计划'的最佳时机。\
二宫川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他脸色煞白，嘴唇失去血色，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他们...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东京！这是标准的'换家'战术！就像围棋里的弃子争先！\他的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桌面的文件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笠原真由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随即又恢复成深不见底的寒潭。她走到茶几前，手指蘸着冷掉的茶水，在桌面上画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但他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她的指尖在桌面上重重一点，水渍晕开成危险的形状，像是爆炸的冲击波，\总不会只是为了在东京塔上涂鸦吧？\
二宫川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像是困兽在笼中徘徊。他突然停下，西装下摆因为急刹车而掀起一阵微风，压低声音道：\难道是...刺王杀驾？\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嘴唇只是轻微蠕动，仿佛光是说出这个词就会招来灾祸。
笠原真由美轻蔑地哼了一声，鼻翼微微翕动，露出一个充满嘲讽的表情：\格局太小。\她突然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二宫，你知道为什么全国阴阳师都挤破头想来东京修行吗？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前赴后继？\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二宫川挠了挠日渐稀疏的头发，头皮屑纷纷扬扬落下，在肩头积了一层细小的白点。他歪着头思考，脖子发出\咔哒\的轻响：\难道真有什么天子龙气护佑？能加快修行速度？就像RpG游戏里的经验值加成？\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真的疑惑，与此刻紧张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呵，\笠原真由美讥讽地笑了，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那是岁月和仇恨共同刻下的痕迹，\若真有龙气护佑，天帝陛下怎会被星耀国玩弄于股掌之间几十年？连皇室御用的茶具都要进口星耀国的瓷器。\她重新蘸水，在桌上画出一幅简易地图，茶水的痕迹在木质桌面上清晰可见：\真正的原因是地脉流转方向发生了变化，就像地球的磁极会偏移一样。\
\平安时代着名阴阳师十之八九出自京都，\她的指尖沿着水痕滑动，留下一道湿润的轨迹，\因为当时全国地脉如百川归海般汇聚京都。那时候在京都修行一天，抵得上在其他地方修行一个月。\手指突然转向，在桌面上划出一道锐利的折线，\但丰臣秀吉修建大阪城时，强行将京都地脉之力分流，就像在河流上筑坝；德川家康更狠，\她的指甲在大阪位置狠狠一划，水花四溅，有几滴溅到了二宫川的脸上，\直接将主脉引到了江户，彻底改写了修行界的格局。\
二宫川瞪大眼睛，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因为震惊而扩大。他用手背擦去脸上的茶水，声音嘶哑：\所以他们想破坏东京...是为了将地脉之力引回京都？！就像把自来水管道重新接回老宅？！\他的比喻粗俗但形象，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管道的形状。
\东西之争自古有之。\笠原真由美冷笑，手指在关原位置戳出一个洞，茶水渗入木纹，\当年东西两军在此决战，双方阴阳师召唤式神厮杀，打出的巨坑至今寸草不生，连最顽强的蒲公英都无法在那里生根。\她的指甲因为用力而在桌面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二宫川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鲜血，在白墙上留下几个鲜红的指印。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都是樱花国人，怎能为一己之私让国家陷入万劫不复！这简直比战国时代的大名们还要疯狂！\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若东京那些老顽固能公平对待各地阴阳师...\笠原真由美叹息着摇头，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晃动，\但大竹那老匹夫，连本门师兄弟都要打压，生怕别人超过自己。\她的指甲在桌面划出深深的痕迹，像是要把某些人的嘴脸刻在上面，\极端流派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就像压力锅迟早会爆炸一样。\
二宫川深吸一口气，烟草和血腥味充满鼻腔，让他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留下了四个月牙形的血痕：\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织网。\笠原真由美走到电话旁，修长的手指抚过拨号盘，金属按键在她的触碰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他们收网前，先撕破他们的网。\她的指甲突然停在某个数字上，像是毒蛇锁定了猎物，\虽然...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中。\她轻轻按下按键，电话发出\嘟\的长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二宫川猛地掏出手机，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他快速拨通一连串号码，手指因为急切而微微发抖：\所有组听着！\他的声音如同出鞘的武士刀，锋利而充满杀气，\除了貔貅国人，重点排查操外地口音的阴阳师！特别是带着京都腔还鬼鬼祟祟的家伙！\他的吼声震得话筒嗡嗡作响，连窗玻璃都微微震动，\发现后立即上报，违令者切腹谢罪！我会亲自当你们的介错人！\
挂断电话后，房间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声在背景中持续。笠原真由美缓步走向落地窗前，午后三时半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凝视着窗外东京繁华的街景，阳光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间来回折射，形成一片耀眼的金色海洋。但她的眼中却映出深不见底的忧色，像是暴风雨前反常的宁静。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无名指上的婚戒，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翔介...\她的声音轻若蚊呐，几乎消散在空调的气流声中，\一定要平安...\此刻，她的丈夫——东京警备团团长安川翔介，正在数公里外的涩谷十字路口指挥着治安维持工作。想到这里，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婚戒深深陷入皮肉。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掀起窗帘，露出远处街道上闪烁的警灯和巡逻车队。阳光开始西斜，在建筑物之间拉出长长的阴影。笠原真由美深吸一口气，注意到天际线处正在聚集的乌云——那翻滚的灰黑色云团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城市逼近。这个本该平静的午后，却让人感受到越来越浓重的压抑感。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每个人都在为守护珍视之物而奋战，而未来的命运，依旧笼罩在厚重的迷雾之中，让人看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