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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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墨玉行动失败，折损了十绝宗不少人手，董云峥正为此事不满，待会儿你们换上暗卫衣服，藏在人群里，到时见机行事。”
晏濯尘询问：“你既是十绝宗的人，那可听过柳墨玉讲起尸毒解药？或者有没有见过他拿出什么方子？”
“尸毒来之不易，解药这种给对手留后路的东西怎么可能带在身上？药方只会存在他的脑子里……不过……”
“不过什么？”
“跟在柳墨玉身边的那个女人或许知道一些情况，如果有机会能抓住她，说不定可以得到解药秘方。”
“好，我会找机会接近她。”
萧长松眉毛轻挑，抬起胳膊，手指点在太阳穴轻轻敲了敲，颇为诧异地笑问：“这种时候水云剑宗倒是不避忌男女有别了？”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罢了。”晏濯尘脸色淡然，表情看起来像遁入空门的和尚，无欲无求。
眼看气氛再次僵滞，蒙面女子恰好折返回来，她带来两套衣服还有遮住面孔的黑布，二人接过很快换上。
接着，他们就跟着萧长松通过石门正式进入十绝宗总坛内部。
由于总坛设在地下，空气难免阴冷潮湿，但这里比他们想象的要大的多的多。四面八方各有一条暗道通向此地，正中央整个镂空，深不见底，一道一道石梯盘旋而下，绵延至深处。
晏濯尘往那深处看了几眼，在他的印象里，十绝宗不过区区一个杀手组织，却没想到势力盘根错节，渗透到平洲各个角落，只因为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很多年。如今设身处地的踏入，才发觉十绝宗实力雄厚。
不多时，一波队伍向他们走来，晏濯尘和钟显扬本能的起防备之心，静静等着那些人走来。
领头这人眉开眼笑地打招呼：“左使怎么在这儿啊，宗主正找您呢。”
萧长松轻笑：“找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为宗主还记得起我这么个人。”
这人依旧笑呵呵的，彩虹屁是张口就来：“左使言重了，宗主大人一向是看重左使的，将来需要左使您的地方还多着呢，您可千万不要听了那起子不懂事的家伙胡言乱语……”
“倒也是，本左使一路摸爬滚打，历经千辛万苦才坐到了这个位子，自然忠心可表，想必宗主也不会轻信了旁人。”
“是是是，那是自然！”
“所以，宗主找我何事？”
那人凑近些，压低声音道：“药王谷那帮人十分难对付，宗主身边只有尉迟大人和秦大人，他二位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所以……”
“薛无暇呢？又不在？”
“嗐，您还不了解那位？没完没了的烟花巷柳，且不知道在哪儿醉酒呢。”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一听这话，那人喜笑颜开，立马在前面带路，晏濯尘与钟显扬则是默默跟在后头。
等他们踏入大殿，巍峨的巨大石佛慈眉善目，低下眉眼睥睨众生，大殿十分空旷，那大佛底下便是金色镂空的软榻。
软榻两侧各站着一名蒙着黑纱的女子，董云峥正站在软榻前来回踱步。而台阶下方两侧设有桌椅，以柳墨玉为首的药王谷众人在左侧，而右侧便是尉迟骁和秦独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左使到——”有人通报一声。
大殿上的人无一不看向他们，唯独柳墨玉一直耐着性子品茶，根本不在意这么个小角色。
“萧长松拜见宗主。”
“哦，你来了。让你监视水云剑宗，他们那边可有动静？”
萧长松揖手回禀，语气颇为得意：“探子回报，沈莫止和殷仲民已中毒，而且已经丧失理智了。”
闻言，晏濯尘眼神一震，这萧长松竟在玩双面间谍，一方面监视水云剑宗，另一方面在监视十绝宗和药王谷，这心思当真可怕。
“尸毒难解，他们是不是想了什么办法解毒？”白翎问。
“不错。殷仲民为了保全沈莫止，自愿吸纳沈莫止体内尸毒，想一命换一命，只可惜，他们的算盘落空了，如今两个人都彻底狂化，听说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呵，水云剑宗也不过如此嘛，才损失两个人就急得晕头转向，依我看，他们极有可能孤注一掷。”
尉迟骁冷哼一声：“弄了那么大的阵仗才让两个人中毒，你们药王谷也不过如此！”
白翎还嘴道：“麻烦你搞搞清楚，那两个一个是一门之主，另一个是武功高强的殷仲民，换做你们，怕是一个也伤不了吧？”
“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你们谷主可是向我们宗主保证了的，一定会灭了水云剑宗，结果又如何呢？损失了我们三分之一的兄弟，还没灭掉他们，竟有脸在这里邀功？呸。”
“柳谷主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呢？”
闻言，柳墨玉连眼都不抬一下，喝了一小口茶，漫不经心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装腔作势！”尉迟骁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柳墨玉大声嚷嚷道：“别忘了你们现在待的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十绝宗，就算你们有尸毒在手又如何？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你们还有机会翻身不成？”
柳墨玉微微一笑：“尉迟兄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你们宗主还未发话呢，怎么尉迟兄却当起了主事人？难不成尉迟兄惦记着十绝宗宗主的位子？”
“姓柳的，你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你让我们那么多兄弟折损在水云剑宗，这事儿必须要有个说法！”
秦独涯咳嗽两声，劝道：“老二，差不多行了，何必在这个档口内斗呢？”
尉迟骁总算还能冷静下来，他又坐回椅子上，猛地灌了一口茶水，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董云峥负手而立，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是千载难逢灭了水云剑宗的好机会，绝不能放过……柳兄若还有什么好计策，不妨说出来，愚弟一定配合。”
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柳墨玉终于放下茶杯，肯正眼看一下董云峥了，他翘着腿，手指抵在太阳穴处，悠哉悠哉地说道：“宗主不必急在一时，沈莫止和殷仲民中了尸毒，实力会增加数倍，就算是铁链困住，也控制不了多久。接下来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再去收拾残局，岂不是更好？”
“柳兄此言果真？”董云峥颇为兴奋。
“那是自然，这尸毒是我十年呕心沥血得意之作，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破解的？这几日防着些，莫要留下把柄被他们抓住，不然情况会棘手。”
“柳兄放心，水云剑宗那帮榆木脑袋绝不会知道总坛地点，有柳兄这句话，我心中安稳许多。”
董云峥心情大好，即刻传令：“吩咐下去，设宴，本宗主要好好款待客人！”
“是！”
原本以为他们会闹起来，却不曾想几句话一说峰回路转，竟然又握手言和了，这董云峥不愧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能不结仇的尽量不结仇。
由于晏濯尘钟显扬扮演的是萧长松的随从，所以他们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安安静静的待在萧长松身边。
“接下来怎么办？难道要等他们喝多了再下手？”
萧长松低语：“你现在动手只会是死路一条。”
“若不尽快取得解药，中毒的人只会更多。”钟显扬明显已经按捺不住了，因为玉衡还留在水云剑宗，一旦爆发，她躲避不及，岂不是……
“你现在急也没用，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即便你能抢到，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吗？别给我惹麻烦……”
闻言，晏濯尘抬手轻轻用力抓了一下钟显扬的胳膊，他轻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宴席备好，萧长松身为左使，自然也有资格入座，等所有人都坐下，董云峥举杯发言。
“今日，是十绝宗和药王谷合作成功的大好日子，敬此满饮一杯以表敬意，来，柳兄，我董某人先干为敬！”
说罢，他递杯示意一番，随即仰头干了这杯酒。
“贤弟客气，有贤弟这般成大事不拘小节，是愚兄福分，这一杯酒愚兄也干了。”
待他喝下酒，董云峥哈哈大笑，那态度亲热的就跟自家兄弟似的，唯独尉迟骁，拉着个脸，独自一人喝闷酒。
随即，乐起，舞起，几人喝酒畅聊好不舒坦，然而却是苦了晏濯尘钟显扬这俩，站在一边哪里也不能去不说，还要充当倒酒的小弟，来伺候他们。
“来来来，快满上！”董云峥一边催促着，晏濯尘不情不愿的端着白玉酒壶挨个斟酒，等他给白翎倒酒时，他猛然察觉到一丝暧昧的视线。
白翎一把摸上他的手，眼神活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了似的，声音娇媚地询问他：“哎？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晏濯尘压低了声音，夹着嗓子恭敬应答道：“不敢不敢，小人平庸，贵客哪能见过小人呢。”
“戴着面罩我当然看不清了，不如你摘下来让本姑娘好好看看？嗯？”
“贵客请见谅，小人面貌丑陋，实在难入贵客的眼，这年轻时候胆子大，一个不小心竟把自己半张脸烧坏了，若是惊吓着贵客，我家宗主该责罚了。”
一听到脸被烧坏了，白翎顿时没了兴致，摆摆手直让他走开，晏濯尘这才得以脱身。
不过，才喝了几杯，晏濯尘就发现她的酒量不太好，撑着额头抵在桌上闭目养神，这不正是可以下手的机会吗？
萧长松和他眼神略略交流，他便主动上前和白翎搭话。
“贵客，我家宗主说，特意为贵客准备了房间休息，贵客不如移步？”
白翎睁开眼看了看他，几分醉意上头也就答应了，于是二人离席，往一边去了。
与此同时，萧长松起身揖手向董云峥和柳墨玉行礼致歉，“宗主，属下略感不适，想去更衣，稍后再来。”
“行吧，快去快回。”董云峥也不太爱搭理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就让他走了。
之后，萧长松领着晏濯尘和钟显扬，一路不快不慢走到一个自己人把守的房间。
刚进去，白翎就示意让他们出去，却不料屁股还没坐下，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瞬间，醉意全无。
晏濯尘摘下面罩露出脸来，白翎既震惊又愤恨地看着他们，“好啊，原来左使大人真有叛主之意啊！先前还以为那董云峥是老鼠胆子，却没想到你早就和水云剑宗串通一气。”
钟显扬没有耐心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于是选择出去望风。
萧长松不以为然：“你们能合作，我们怎么就不能合作？”
晏濯尘不想跟她废话，直接逼问她：“解药是什么？告诉我！”
“解药？什么解药？我不知道。”
“不知道？”萧长松慢悠悠地用手指蹭过她的脸颊，“那就一刀一刀划在你的脸上，这么爱漂亮，脸要是划花了，那得多难看啊。”
“你敢？！我家谷主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会被所有人追杀，直到将你碎尸万段，曝尸荒野！”
萧长松从不对敌人心慈手软，更加是言出必行，在笑着看白翎时，漫不经心地亮出刀刃，随后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研究。
“嗯，先划哪里比较好呢？左脸？还是……右脸？”
白翎刚想张嘴，他反手一刀，快得让白翎根本反应不过来，一道血痕就这么出现在她的左脸颊上。
“啊——我的脸，我的脸！”
她能感觉到鲜血正在从伤口缓缓流下，火辣辣的刺痛已经让她意识浑浊不清。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萧长松！”
这女人开始疯言疯语，身体也开始狠狠挣扎，晏濯尘虽然能控制得了她一时，但这么继续激怒下去，根本无法从她嘴里套出解药秘方。
“萧长松，住手！”
“怎么，心疼了？”
“解药为重，何必苛责。”毕竟为难一个女子，他晏濯尘做不到。
没想到此举却是引来萧长松的冷嘲热讽，“苛责？晏长老还真是怜香惜玉，莫不是看上了？”
本就对晏濯尘存有好感的白翎听到这句话，情绪缓和了不少，她侧过脸，即使脸上还有划痕，仍不忘卖弄风情，含情脉脉地看着晏濯尘。
“九长老，原来你跟过来是别有目的。”
“还以为你对我无情，想不到这份情埋得这么深，这么隐蔽……”
晏濯尘避开目光：“把解药药方交出来，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好啊，我可以给你。”
“真的？”
“但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夸我美，说你爱我。”
这第一个条件晏濯尘就做不到，他从来对男女之事就没有肖想过，何况“爱”之一字何其重要，怎能轻易脱口而出？
“不说吗？不想要秘方救你的师兄了？他们的毒可等不了太久。”
“不是还有两个条件吗，先说说吧。”
白翎垂眸一笑，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被他躲了过去，不过白翎并不生气。
“第二，陪我共度一晚，想必九长老还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温柔乡，翎儿一定不让九长老失望……”
这条件一个比一个离谱，晏濯尘想也不想就给拒绝了。
眼见谈不拢，白翎脸色立马变了，她趁着晏濯尘是侧对着自己，暗暗在手心凝聚掌力，随即突然冲萧长松打了过去。
但很可惜，萧长松早有防备，稍一侧身躲过后，立即抓住白翎的胳膊，二人都想控制住对方，于是同时翻身转了个圈，旋即又同时出掌，两股力量相撞，萧长松略胜一筹。
但白翎也并未就此停手，她再度出掌朝萧长松冲过去，脸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她必须要报这个仇！
眼见两人打得不分高低，晏濯尘从一边桌上拿起一只杯子，砸碎了，然后看准时机将碎片丢了出去。
那碎片刚刚好打中了她后背的穴道，白翎的招式凝滞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还算聪明。”
“有没有办法把她带出去？”
“人多眼杂，很难。”
“那偷梁换柱呢？”
“……在这儿等着。”萧长松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