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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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晋之看着沈韵水不自在的样子，竟也跟着尴尬起来，开始没话找话。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就是觉得，还是要自己多练练，会学的快些。”
“哦，你，你去找匹温顺些的小母马给大太太。”贺晋之随手指了一个不远处的士兵。
那士兵盯着贺晋之他们看了好久了，这可是一道难得的风景线，他看的正起劲，突然被贺晋之叫住。
以为是偷看被发现，心里还慌得很，一听是去牵马，顿时有些不乐意，他还没看够呢!
那怎么办？牵呗，谁让这位是他的衣食父母呢！
好东西不能他一人独享，很快，督军借骑马偷亲大太太，把人气哭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军营!
到哪都有人问“欸，你听说了吗？督军他……”
沈韵水经贺晋之这么一闹，也没了学的心思，骑着小母马溜了两圈就说要回府!
如果骑马是这么个学法，她宁愿抱着被撞死的心态去学车!
贺晋之此刻正摸着他的胸膛，起先他并不知道那柔软的触感是什么，反应过来后胸口竟一阵阵酥麻。
明明是他去勾引的沈韵水，怎么自己反倒有了后遗症!
真是不禁撩拨，丢人!
程廷山推门而入，直接给贺晋之一个熊抱“你可以啊! 这么快就拿下了，真上道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你干什么去了？一身的臭汗!”
贺晋之嫌弃的扒开程廷山的手。
程廷山急得不行“嫂子啊！你勾住了没？不是都亲上了吗？”
“你抽什么风呢？”
“哎呀，你害羞个球啊！营里都传遍了， 你偷亲嫂子，给人气哭了!”
贺晋之没由来生出一股闷气，若是真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一场意外!
传话的人真是眼瞎，也亏得他眼瞎!
“去去去，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就没听过大老爷们勾引女人的! ”
“你管他谁勾引谁，到底是亲了还是没亲？”
‘亲了，跟没亲差不多!’贺晋之险些就把话说出来了，又给生生压了下去，一本正经的问程廷山。
“让你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程廷山也正经起来“子韧，王永瑞和皮特谨慎的很，我摸了这么长时间才查出一点儿头绪来，皮特那见不得光的生意，是鸦!片!”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上海早就已经禁烟了，皮特是从哪搞的货源？”
“这个还没查探出来，不过现在码头管控严格，皮特想出一次货也不容易!”
贺晋之咬牙切齿道:“是苇原大介，码头的管理权，自民国九年就归给了日本，方家拍得长期使用权，皮特若想走通这条路子，就必须勾搭上苇原大介!”
程廷山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也就是说王永瑞他!”
“他也跟日本人有牵扯!”
“这可麻烦了，王永瑞自己占着北平，他的嫡系韦万宗还掌控着东北，要是他跟日本人勾搭，这是要反啊！”
贺晋之捏捏眉心“不怕他没野心，就怕他和日本人达成交易，这是通敌卖国!”
程廷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怎么办？要不咱去北平告状？”
贺晋之却摇头:“王永瑞现在是北洋政府正当红的人，我与他不和世人皆知，恐怕我的话他们不会相信。”
“况且，这事儿是王永瑞的私心，还是北洋政府默许的尚不清楚，若是让王永瑞察觉我们已经知道他和皮特的勾当，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那督军的意思是？”
“从皮特入手!”
同时，沈韵水已得到贺晋之的首肯，可以自由出入督军府。
她和贺晋之说的时候，他眼神忽闪躲避，期期艾艾的样子，就好像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变得格外好说话。
贺晋之看沈韵水已经走了，深呼几口气才安抚下那颗狂烈跳动的心。
他现在一看见沈韵水，就想起那天的接触，胸口处的酥麻，好像再次身临其境般清晰。
贺晋之也是纳闷，这后遗症的后劲还挺大!
沈韵水却不浪费一丝机会练车，在她坚持不懈的练习下，车技已初见模型，慢悠悠的开已经不是难事了。
沈韵水抱着更近一步的想法，特地挑了个人少的时段，打算‘实地演练’。
正全神贯注的开着，一个年轻女子倒在她车前，沈韵水以为撞到了人，慌忙去扶。
“宋佳悦，你怎么？”沈韵水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宋佳悦!
看清宋佳悦脸上的那一刻，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宋佳悦双眼发红，面色棕黄，脸上有些地方已经长了暗疮，比之婚礼上见到的她，已经消瘦了不少。
更刺眼的是，她宽大的帽檐也遮不住的伤! 青紫交加，甚至有些明显是新伤。
宋佳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韵水还没来得及问，宋佳悦却一脸惊恐的推开了她，仓惶而逃。
……
沈韵水回到督军府，冲进贺晋之的书房开始翻书!
满地扔的都是书，终于在一本陈旧的《民间纪实》里翻到了她要找的内容。
书页的照片上，模糊可见一个拿着烟枪，骨瘦如柴的男人，贪婪的对着眼前的火台吸食着，脸上是那种近乎癫狂的愉悦!
猜想被证实，沈韵水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
她幼年时曾见过这种面相的人，他们大多暴躁易怒，神志不清!
为了从阿爹这里拿些舒缓的药材，他们可以毫无尊严的下跪，甚至典儿卖女!
阿爹不给，他们短暂的痛哭哀求之后就开始抢，见到药材就往怀里揣，打不开的柜子就砸!
那时，几乎所有的医馆都被抢过，大夫们总结了他们的特征广布散播，门口还得站个报信的伙计。
凡是见到这样的人，哪怕离的还远，大夫们也会关上大门，门栓都得上三层!
那时，药铺关门后常常听到哐哐的敲门声，他们会砸，会骂，污言秽语之后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阿爹隔着门缝总是哭的比他们还伤心，抱着沈韵水抽噎。
“水儿，他们，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啊！现在却变成了恶鬼!可阿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尽折磨去死!”
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宋佳悦怎么会沾染上这种东西？
自宋佳悦婚礼之后，沈韵水就放下了对她的成见，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
贺晋之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他轻轻碰了碰沈韵水的肩膀，她忽然抬头，竟是双眼含泪!
那本《民间纪实》是他刻在脑子里的书，只需扫一眼，就知道沈韵水在看什么。
“怎么看这个？”
沈韵水答非所问“督军，非你所求，而是我要做一个进退有度的贺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