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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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含珠虽点头应了，心里却不服气‘我可是督军府的表小姐，凭什么听你一个新妇的话？我非要给你使个绊子不可!’
魏含珠暗暗盘算着怎么给姑姑出气。
沈韵水以为她是真的愿意，赶忙趁热打铁“那你先告诉我你都学了什么，我也好知道从哪入手!”
魏含珠灵光一现，想出借贺晋之的手教训沈韵水的主意来！
“我学的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要不还是问问姑父好了。”
沈韵水听了也觉有理，正准备在问问其他的情况，小竹来报说贺晋之回来了，沈韵水便携着魏含珠一同去寻，路上还在庆幸魏含珠还挺好相处的，只是脾气不好些，远不到没法沟通的地步。
贺晋之在沈韵水屋里的沙发上正翻着报纸，一抬眼见沈韵水与魏含珠联袂而来不由惊奇，魏含珠可是连着气走了三个夫子，沈韵水竟能辖制住她，看来还真是选对了人!
沈韵水走到近前问他:“督军，我这两日便准备给含珠开课了，可我瞧她通透伶俐，成语典故也识得不少，不知该从何教起，特来问问督军，含珠都上过什么课？我也好着手安排。”
贺晋之却噎住了，魏含珠虽顽劣却生性早慧，除了那些绕人的字句不大懂，简易的字已识得不少，相比同龄的孩子功课已超出一大截了。
见贺晋之不说话，沈韵水还以为他是不清楚，暗怪自己高兴过了头，竟听了一个小丫头的话来问他!
他一个大男人想必不太在意这些事儿，自己当着奴仆的面直截了当的问，岂不是让他下不来台？
沈韵水正想着怎么缓和气氛就听贺晋之说:“含珠早慧，不着急给她开课，先教她些礼仪规矩吧。”
魏含珠听了这话脸色煞白，小手紧紧搅在一起。
沈韵水没想到竟是让自己先做个‘教习嬷嬷’，看了一眼屋里的奴仆瞬间明白魏含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是觉得自己在下人面前失了脸面!
“小竹，我和督军还要商量商量，你去沏杯茶来。”默不作声的给小竹递个眼色。
小竹反应过来连怪自己迟钝，行礼退下，顺手招走了剩下的人“你们几个来给我帮忙，等会儿带些茶点上来。”
魏含珠心中微动，脸色好看了些许，瞄了一眼泰然自若的沈韵水，却瞧不出一丝虚情假意来。
仆役呼啦啦退了出去，贺晋之满脸奇怪。
沈韵水只笑着问他:“督军既有安排我照做就是了，不知督军是侧重哪方面的规矩？”
“含珠性子倔，有些不服管，就先从《朱子家训》开始教吧！”
沈韵水还没说话，魏含珠却一脸不服，气呼呼的话已说了出来：“那些不过是老生常谈，尽是尊敬师长什么的，有什么可学的？”
贺晋之双眉紧锁语气不自觉的严厉“教的你倒是都知道，你可有一样做到了？就冲你这句话，别说是从头学起，就是跪祠堂都不为过！”
魏含珠吓了一跳，碍于贺晋之的威严没说话，却硬生生落下两颗滚圆的泪珠儿，撇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沈韵水!
贺晋之顿时哑火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魏含珠可不是这种娇滴滴的性格，这是打的迂回战，曲线救国呢！
一拍沙发的扶手“少来这套，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魏含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什么教训沈韵水的事儿全抛开了！
她就势扑到沈韵水怀里，抽抽噎噎的说:“姑姑，姑父他强人所难!眼泪都出来了怎么憋的回去？你都说了教孩子要先劝诫，他还这样凶我! 哇嗯~~” 哭的伤心可怜!
贺晋之彻底炸了“魏含珠!”
沈韵水自然看出来魏含珠是在做戏，觉得她可能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子，八成是莲藕成了精!
可沈韵水还得陪着她演，于是并不走心的作势拦住贺晋之“督军要不先缓缓，我和含珠说说再来？”
“说什么说？她这个样子能听的进去？她就是欠管!”
“督军!”沈韵水声音提高些。
“你这样硬来，含珠只会反抗的更厉害!”
贺晋之冷哼一声愤愤坐下!
魏含珠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手掌斜向上擦掉了眼泪，甚至还有些得意，显然是没把刚刚的事搁在心上。
贺晋之又要发作，被沈韵水用力按了下去，沈韵水叹了口气把魏含珠调个个儿“不许转过来!”
魏含珠不情不愿的要挣开，在沈韵水警告的目光下老实站着，背对着贺晋之翻着眼白转了好几圈!
沈韵水装作看不见，没话找话的安抚贺晋之的情绪。
“我看督军对含珠了解的甚是清楚，难不成督军也给含珠教导过功课？那可有让含珠服帖的法子？我教导起来也省力些。”
贺晋之轻咳一声面上竟流露出局促之意， 魏含珠双眼晶亮忙欢快的转过身来“你说得对，姑父确实亲自指点过我!”
魏含珠看了一眼贺晋之脸上做出一派天真的样子，“就是我学的实在不好，姑父讲的我都听不懂! 道来道去的，我听的只想睡觉!”
沈韵水疑惑不解“道？”
贺晋之有些不自在的接过话“含珠说的是《仙道经》!”
沈韵水懵然片刻才想起《仙道经》里的一些话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贺晋之。
“督军说的是‘人道茫茫，仙道渺渺；鬼道乐兮，当人生门；’的那个《仙道经》？”
贺晋之还没说话魏含珠却先激动起来“对对，就是这个，我每次听这个睡觉可快了!”
明着是讨论，却暗戳戳告诉沈韵水贺晋之的教导有多不合格!
沈韵水脑壳发胀“督军的教学还真是独出心裁，怎么会想着教含珠这个？”
贺晋之有些忿忿不平“她顽劣不堪，我本意是让她看看《道德经》修身养性，她自己非挑的那一篇，我想着让她沾沾道家风骨也不错才教她的，结果刚念了没两句她就睡着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督军涉猎颇多，连道教都懂，那我便先带含珠去安排下课程，就不打扰督军了。”
本来这一波彩虹屁浅浅吹下来，沈韵水完全可以‘功成身退’，可魏含珠偏又开了口小声嘟囔“什么博学多才？读个书磕磕巴巴的像老和尚念经似的，我不睡着才叫奇怪!”
沈韵水恨不能堵上她的嘴，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老子和闺女斗法却把她卡在中间左右为难!
果然，贺晋之听了绯色直接从脖子冲上脑门!
沈韵水拉着魏含珠就跑“督军，我们就先走了，你多喝点儿水!”
堪堪出了房门，里面‘轰隆’一响，应该是贺晋之踹倒了什么东西，沈韵水只顿了一下，扯着魏含珠狂奔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沈韵水气的头皮发麻“你干什么总是激怒他!不怕他动手吗？”
魏含珠握着辫子甩圈圈“怕什么？姑父才不会打我呢，哪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我的大小姐！他发起火来活像个疯子，你没看见他脸都气成什么样了，真的失控了打着我了怎么办？他要是动手我肯定第一个跑，你可别指望我护着你!”
‘我就是想让他教训你的’魏含珠存了这心思却绝不会说出来，看着沈韵水焦急的面孔，不知为何，竟有丝丝后悔涌上来，暗暗思忖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
这想法刚刚冒个头，脑海中就浮现姑姑红肿的双眼，什么愧疚通通烟消云散，魏含珠冷哼一声“我自有我的办法，谁需要你护着!”
沈韵水心中一动，知道直接问魏含珠肯定不会说，便用不太相信的语气问她“他那么大的个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魏含珠不假思索道“哭啊！”
“啊？”
“先哭，姑父要是教训我，那就更大声的哭，反正姑父会妥协的!”
沈韵水无语，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方法，结果是个只适合小孩子撒泼的手段!
呵呵笑两声沈韵水违心恭维“你可真是宁折不弯啊！”
其实沈韵水更想说:‘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