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人傻,钱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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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戚临风将碗筷都收拾了，又把桌子擦干净，打开窗通风散味。
程雅容就在边上默默地看着，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心安理得地享受戚临风的周到。
“走吧，送你回宿舍。”
出院手续已经办完了，他的行李也被佣人提前送回了家，此时两手空空，很是轻松。
程雅容想说不用送，宿舍就在医院旁边，走路过去就成。
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什么没说出口。
反正说出来他也会坚持要送的，会吧……会的吧……
戚临风开着车将程雅容送到宿舍楼下，却没有急着下车，也没有熄火，车里放着他喜欢的英文歌，两人就在车里坐着，倒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融洽。
前方路灯透进来的光，将昏暗的车厢照亮，戚临风一双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打着节拍，英俊立体的侧脸轮廓，混合着光影，在眼前晃啊晃，程雅容呼吸一滞，慌忙移开了视线。
程雅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外面的冷气像个妖精趁机钻进了温暖的车内，为她混乱不堪的脑子带来丝丝清明。
“昨晚为什么失眠？”
她很想知道，吃饭的时候还以为他会主动提起，结果并没有。
眼看着两人就要分别，她想她还是问出来比较好。
至于为什么“好”，她也不知道。
戚临风悠闲地跟着音乐哼歌，突然听她这样问，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没有立马答她的话，神情复杂，有些欲言又止。
程雅容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凝视着他，一秒、两秒、三秒。
“谢谢你送我回来。”程雅容打开车门，利落下车。
戚临风根本来不及思考，慌忙推开车门，有些无措地站在车边。
程雅容淡淡一笑，“也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再见。”
程雅容说完转身就走。
戚临风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等等，你不是要听回答吗？不听了吗？”
程雅容低头看看自己胳膊上的大手，又抬头望着他，问道：“你想说吗？”
如果你想说，我就听。不要勉强。
戚临风脑子有点乱，看着她的眼睛，冰冷如寒潭的眼睛异常清澈，他魔怔了一样，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程雅容轻轻答道。
戚临风慢慢松开她，拉开车门，请她上去。
夜晚寒风起，程雅容裹了裹大衣，也不再犹豫，跟着上车。
两人重新回到座位上，谁都没有先开口。
戚临风不是扭捏的人，既然答应了要说，就大大方方的。可他必须先斟酌下语言。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怕她会生气。这是一种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能直视的想法。
可眼下的处境，他又莫名感到轻松。
他甚至不明白这份轻松是来自于程雅容的“逼问”，让他必须面对，逃无可逃，还是事到如今终于有理由放下心里的那个人。
程雅容看着戚临风递过来的手机，朋友圈里那张照片有五个人，其中三个她都认识，陆院长、官总和戚南风，还有另外一对形状亲密的情侣。
看来昨晚让戚临风失眠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那位女生吧。
她很漂亮，也很眼熟，好像是位明星。
“她看起来很幸福。”
“是。”戚临风从不否认这一点，他必须得承认晚意和安无忧是两情相悦这件事。
“你不就是想给她这种幸福吗？”
戚临风噎住，“是。”
“那你的愿望实现了。”程雅容轻轻放下手机，手指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微微握紧。
是吗？愿望实现了吗？
戚临风苦笑。
他是想给晚意幸福的，看到她开心他就开心。所以才心甘情愿跑去她身边照顾她。
可是晚意从未对他这样笑过，她只有在安无忧身边才流露出这种小女人的神态。
既然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至于这幸福是不是自己给她的，还重要吗？
其实他早就不难过了，他没有恋爱过，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只有单恋，那感觉就算有酸有甜有苦有乐，可都不够深刻。
没有深入骨髓的爱恋，失去的时候自然也没有痛彻心扉。
就好像一阵龙卷风，将枯叶一扫而空，就算地面上还留有痕迹，但到底是极淡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早晚有一天就连那微不足道的痕迹也会消失不见。
他只是……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人的负面情绪会在夜晚不断放大，成为吞噬睡意的猛兽。翻来覆去睡不着之际，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张不太会笑总是冷冰冰的脸。
她不爱说话，可总会静静地听他说话。
深夜的静谧的病房，躺在病床上的戚临风随着那个人入脑而心如鼓擂，震天的声响将他越捶越清醒。
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令他失眠的元凶到底是晚意，还是她？
就这样带着对自己用情不专的唾弃和鄙视，还有自我怀疑，睁眼到天亮。
直到早上程雅容来查房，看到这张在他脑海中跑了大半夜的脸，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很奇怪，就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确定了什么。
戚临风深呼一口气，手抓着方向盘，朝程雅容笑道：“你去做心理医生也挺合适。”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选修过心理学。”
戚临风很高兴自己猜对了，咧着嘴笑，“那以后我心情不好可以找你聊聊。”
程雅容不答，淡淡一笑。
“我可以给钱！”戚临风突然急了，“算诊疗费，怎么样？别拒绝我。”
程雅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目视前方，抱着臂靠在椅背上。
她不懂感情，只会从医生的角度理性分析。
经过慎重分析，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病人，人傻，钱还多。
“我很忙。”她闭了闭眼，想出一个看起来不像拒绝的拒绝。
“我知道，我可以按你的时间来，以你为主。”戚临风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含期待。
以、你、为、主。
这四个字不轻不重地敲在她心上。
程雅容脸色微变，不敢迎上他直勾勾的视线，明明他很规矩很绅士，并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心悸。
“嗯，再说吧。”
程雅容下车的动作急了些，一阵冷风袭来，刚才被冲击的头脑瞬间清醒，她朝身后摆了摆手，然后双手插口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次戚临风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她走进小区大门，拐了个弯，身影被树木遮挡，然后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