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6章 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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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瑶不是内向的性格，这些年也经历过不少大场面，见过形形色色各领域的顶尖人物，无论什么样的人，她都能应对自如，从来没有怯阵的时候。
可是每次给曾凡打电话，用什么样的语气，说什么样的话，她都要思量许久，不想表现出自己的紧张，不过每次电话接通后，前面做的那些准备，都会白费，完全派不上用场。
听到手机话筒里曾凡的声音，吕瑶心里的那些复杂情绪忽然就没了，想那么多没用，还是有话直说更方便：“你现在在景德镇？”
“是不是又有人打听我的消息，找到你那里了？”曾凡马上就明白了什么。
“我昨天刚到，来找你讨债了！你说过要请我吃饭，我等了四年，博士都念完了，你还没有兑现！”
“只是吃顿饭，那还不简单，既然你也在景德镇，那你说个地方，我请你吃就是了！”
吕瑶换了一只手拿手机：“你住在哪儿，我要吃你亲自做的！”
“我自己不做饭，你不嫌弃可以给你煮碗面，沙县版葱油拌面，正好快中午了！”
“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
“说了怕你记不住，我短信发给你，你到时候给司机看就行了！”曾凡说完挂断电话，编辑了短信发过去。
刚画完的颜料干还需要时间，暂时没事做，曾凡估计吕瑶打车十几分钟就能过来，于是下楼准备去路边等。
走到里院子，正好看到胡刚从旁边楼里走出来。
“曾凡，你要去市里吗，正好一起！”
“我有个同学要过来，我去路边等她！”
“男同学女同学？”
“有区别吗？”
“呵呵，没有，要不要在这吃饭，我让我媳妇多做一份！”
“那不用了，一会我自己煮碗面就行！”
“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没有，我帮你带回来！”胡刚启动车子在院子里掉头，准备开出去。
曾凡摆摆手，示意没有要带的东西，跟在胡刚小车后面走出了院子，然后看着他的车子拐上马路，往城里的方向驶去。
他们这里位于这条十几公里山谷的中间地带，一小片几十亩的空地，住了十几户人家，在过去那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现在一条柏油路贯通南北，除非是住在这里面的人，都不会走山谷里这条路，去南面都会走山外面的更宽阔的大路，游客都很少来到这里。
不过，这里也有外面没有的宁静和凉爽，得益于满山的翠绿，即便是三伏天，气温仍然在舒适的范围，可能这也是仍然有人来这里租房的原因吧。
尽管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曾凡和前面工作室的两个女人并不熟悉，她们自己开伙做饭，除了开窑的时候，很少到后面院子里来。
工作室的名字叫“兰芷青芬”，她们也招收几个年轻的女孩做学徒，作品是时下流行的青花瓷，也有自己的网店，同样接受各种订制的单子，收入状况比后院两个半路出家的美术生好多了。
曾凡在路边站了十几分钟，看到一辆红色出租车从远处开过来，然后停在路边，几年不见的吕瑶从副驾驶位置出来，然后出租车掉头离开。
“几年不见，你一点没变化，有什么保养秘诀吗，能不能传授我一下！”吕瑶上下打量他一遍，笑着说道。
“呵呵，你变化也不大，心态保持的好，就不容易衰老，进去吧！”曾凡转身领路。
“我这可是花费重金保养的效果，我不相信你会定期去美容院，按说你总在外面跑，皮肤应该很粗糙，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好，陈钢说你在修仙，是不是法不外传呀？”吕瑶走在他身边，追根究底的问道。
“我可没打算成仙成佛，如果硬要攀扯的话，勉强也可以算修行，通过游历提升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与佛道那种打坐参禅，修心为主的修行差别很大，目的也不尽相同！”
曾凡站在院子餐厅的门口停住：“你是想现在吃面，还是等候再吃？”
“我才刚下车，你就想把我打发走呀，先看看你住的地方再说！”吕瑶不满道。
“那上楼吧，我住二层！”曾凡率先走上楼梯。
“为什么不租个独立的院子，我在前面看到也有独栋的别墅区，出租车师傅说那边租金也不很贵，这地方这么偏，出入还不方便！”吕瑶跟在后面，不解的问道。
“机缘巧合吧，习惯后发现这里也不错，基本需求都能满足，没必要浪费时间搬来搬去了，又没打算住一辈子！”
走上二楼的廊道，右转几步就是他的客厅和工作间门口，两面靠墙有实木桌子，货架，还有好几个特制的木架，摆满了他刚刚画完的餐具，各种制瓷器具放的到处都是，房间里看上去乱糟糟一片。
好在最里面的沙发还能坐人，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淡淡香味，吕瑶过去从没闻过，感觉特别舒服。
“呵呵，你这算入乡随俗吗？”她站在一个架子边，打量上面的半成品。
“差不多吧，也算发挥我的一点特长！”
“你这些餐具作品，我很喜欢，能不能送我一套作纪念？”吕瑶转头看着他。
“这些是我给院里厨房准备的餐具，过几天我们准备做套复杂的东西，到时候可以给你留一件！”曾凡示意她坐沙发上。
吕瑶前走两步，坐到曾凡工作台前的凳子上，这是一个可升降、可转动、可移动的圆凳，有柔软的海绵，坐久了也不累，方便他工作的时候随时调整位置。
“本来我还准备找个工作室学习一下，现在看来可以省事儿了，你不介意带个徒弟吧？”吕瑶坐在椅子上左右转动。
“玩票性质的没问题，你要是也想专业的学习，那我可带不了你！”
“为什么？我看你这里半成品的水平也不比那些专业的差呀？”
“你有时间学，我也没时间教！”曾凡发现还是不能对她太客气。
“玩票就玩票，我也看看自己有没有做瓷器的天赋！”
“你来景德镇是旅游，还是专门来讨债？”
“都有吧，我毕业这么多年，基本上没休过长假，也想体验体验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吕瑶拿起桌上摆着的白瓷杯子，发现比预料的轻很多，掀开盖子看看里面空空如也。
曾凡从墙角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纯净水，放在她手边。
“我都喝瓶装水，那个杯子就是摆设，可能冬天才用得上！”
“既然你用不上，就送我吧，我喜欢用杯子喝水！”
“你是土匪呀，跑我这扫荡来了？”
“我要是土匪，还用问你的意见，你就说送不送就行了！”
“你喜欢就拿走吧！”曾凡无奈道，他现在用不上，以后离开的时候也不可能带走，不如做个便宜人情。
“不白拿你的杯子，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都什么年代了，你那款老爷机该淘汰了！”吕瑶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是一个最新款手机。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手机用的很顺手，还没有换的打算，你留着自己用，要不送别人，给我也是浪费！”曾凡又不是买不起，只是不想用，他不需要那些复杂的应用，反而需要经常充电，纯属自找麻烦。
吕瑶不理他，将没拆封的手机盒子放到工作台上。
“反正给你准备的，你爱用不用，那边袋子里是高岭土吗，你帮我弄点，我要玩泥巴！”
“你以前学过拉坯吗？”
“看别人操作算吗？我就自己试过一次，只有几分钟，什么都没做出来！”吕瑶属于看别人操作觉得自己也行，一上手啥也不是的水平。
“那就等于没学过，得从头学习！你把头发扎好，做好一会被甩一身一脸泥的准备！”曾凡叮嘱几句后，就进了里面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