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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被蜜糖浸透,在德云社后台的烟火气里,流淌得格外快。手腕上那枚温润的玉环,成了肌肤的一部分,也成了心间一盏不灭的暖灯。后台依旧喧嚣,烧饼的大嗓门,孟鹤堂温和的调侃,周九良慢悠悠的冷幽默,还有张九南在镜前沉默却专注的身影,共同织就了日常的底色。只是,那沉默的注视里,多了无需言说的默契;那偶尔交汇的目光中,流淌着心照不宣的暖流。
“南哥!商量个事儿!”烧饼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晃悠到正对着镜子整理大褂领口的张九南身边,嗓门一如既往地洪亮,带着点贼兮兮的笑,“下个月初八,广德楼封箱夜那场,我跟孟哥他们琢磨了个新活,群口!热闹!你来不来?给小师妹也安排个角儿?露一小脸儿?”
张九南手上的动作没停,指尖灵巧地将盘扣扣好,对着镜子左右侧了侧脸,确认领口服帖。镜子里映出他平静无波的脸,只淡淡扫了烧饼一眼:“什么角儿?”
“嘿!绝对好活儿!”烧饼兴奋地搓着手,“《大娶亲》!热闹吧?你,就你,演新郎官儿!小师妹嘛……”他促狭地朝我这边挤挤眼,“演新娘子!现成的!都不用扮!多应景!”
我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虽然知道烧饼爱闹,但这“新郎官”、“新娘子”的词儿,在这种场合被大声嚷嚷出来,还是让人猝不及防地羞赧。我假装低头用力擦拭道具箱上的浮灰,指尖却有点发烫。
张九南整理领口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镜子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飞快地掠过我泛红的耳根,随即又落回镜中的自己脸上,语气依旧是那种听不出情绪的平稳:“胡闹。”
“怎么胡闹了!”烧饼不乐意了,嗓门拔得更高,“多好的机会!让大伙儿都沾沾喜气!是吧孟哥?”他扭头寻求场外援助。
孟鹤堂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温和的笑意,在我和张九南之间轻轻一转,最后落在烧饼脸上,慢条斯理地说:“饼哥,你这主意……倒是‘别出心裁’。” 他刻意在“别出心裁”四个字上加了点重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不过,人小两口的大日子,咱们后台掺和个《大娶亲》当预热,是不是有点儿……”他顿了顿,笑容更深,“喧宾夺主了?”
“预热?”烧饼愣了一下,随即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哦——!明白了!懂了懂了!嗨!瞧我这脑子!”他恍然大悟般地指着张九南,又看看我,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事将近啊南哥!藏得够深的!这是打算在封箱夜给大伙儿来个双喜临门?”
后台的目光瞬间都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和善意的笑意。连角落里的周九良也从平板电脑后抬起头,推了推黑框眼镜,慢悠悠地补了一句:“饼哥,你这反射弧,绕地球三圈了。”
张九南终于转过身,面对烧饼那副“我懂了我全懂了”的促狭表情,眉头习惯性地微蹙了一下,耳根处却悄然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他没理会烧饼的挤眉弄眼,只对着孟鹤堂,言简意赅地说:“孟哥,帮忙订个地方。两家人,吃顿饭。” 语气沉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得嘞!”孟鹤堂笑容和煦,爽快地应下,“包在我身上!地方保管清静雅致,适合谈正事。”
烧饼还在那儿兴奋地搓着手:“南哥!到时候可得叫上我!我得去给叔叔阿姨敬杯酒!顺便学习学习经验!” 他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张九南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点难得的笑意,像冰河初融的第一缕暖流。
周末,京郊一处临湖的私房菜馆。环境清幽雅致,包厢临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层林尽染,秋意正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窗外草木的清新气息。
包厢里,气氛融洽得如同窗外温煦的秋阳。张爸爸依旧是那身精神的深蓝唐装,笑声爽朗,正和我爸聊着当年园子里的趣事,两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张妈妈和我妈坐在另一侧,两人都是温婉性子,轻声细语地交流着养生煲汤的心得,不时相视而笑,气氛温馨。
张九南和我坐在中间。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深灰色衬衫,衬得肩线愈发宽阔笔挺,少了后台的随意,多了几分沉稳持重的气场。他话依旧不多,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听着长辈们交谈,偶尔被问到,才沉稳地应上几句,言简意赅,却分寸感极好。每当张爸爸讲到兴奋处声音洪亮,或是烧饼在电话里咋咋呼呼地非要“远程祝贺”时,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转向我,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紧张,在他起身给我妈续茶时,握着紫砂壶柄的指关节微微泛白;在他给我爸递烟时,动作比平时略慢半拍;在双方父母的目光同时聚焦在我们身上时,他搁在膝盖上的手,会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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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细微的紧张感,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原来他也会紧张。原来这场关乎未来的商谈,在他心里,分量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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