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萧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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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射场中,累的满头大汗的萧祈安眨巴着大眼睛,用奶声奶气得声音昂头注视着萧渊。
“不许装乖卖萌,赶紧接着练。”
萧祈安眼中恳求化为失望,果然,这一套对爹爹是没有用的。
“父皇,孩儿太累了,想要歇一歇。”
萧渊抬头看了眼太阳的方向,眉头一皱,“才一个时辰都不到,不许歇。”
“可孩儿才三岁。”他摊开手放在萧渊眼底,“父皇看,孩儿手上都是勒痕。”
萧渊眸子动了动,却瞬间又化为了平静,“男子汉大丈夫,受点苦理所应当,不许娇气。”
“……”
怎么说都没用,萧祈安就瞪了萧渊一眼,干脆坐在了地上不练了,小小的弓箭放在他腿边,尤为的搭配。
“莫以为孩儿不知父皇心里的小九九,您对孩儿如此严厉,不过就是想着让孩儿早日接替那个位置,您好带着母后游山玩水,门都没有。”
他还是一个孩子而已,凭什么承受那么多,更可恨的是,父皇的计划中都没有他,他生来就是接替那个位置的。
“站起来。”萧渊不说别的,只是阴沉沉的三个字就让萧山安小脸微微变色,他撇着嘴,到底还是扭扭捏捏的站了起来。
“弓箭,”
萧祈安垂下头又将弓箭捡起来,眼泪确是啪嗒啪嗒的不断往下掉,他吸了吸鼻子,突然调头往骑射场外跑去。
“太子。”庆安吓了一跳,立即要去追。
“不用理会他。”萧渊冷冷下令。
“皇上,太子年龄还小,您是不是或许严苛了。”
萧祈安是所有人看着长大的,是他们手掌心里的宝,哪个看他受委屈都心疼的不得了。
“教教骑射就算严苛,朕分明是对他太娇惯了。”
“……”您对太子当真谈不上娇惯,简直是魔鬼还差不多,庆安在心里默默腹诽。
萧渊像是知晓他心中猜测,冷冷睨了他一眼,“有那功夫不如多琢磨琢磨自己的婚事,没用的东西。”
萧祈安都三岁了,他和墨香依旧没有后续,也不知是他含蓄,还是墨香腼腆,谁都看出来二人的情意,可就是迟迟不谈婚嫁。
提及此,庆安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精神瞬间萎靡了下来,呐呐道,“她说要陪着皇后娘娘,属下能有什么办法。”
萧渊懒的理会他,“既如此,那你去城西练兵去吧。”
“那怎么行,”庆安瞪大眼睛,“不待在您身边,属下岂不是更娶不到她了。”
……
凤仪宫。
萧祈安抽抽搭搭的奔去宫殿,小跑扑进了沈安安的怀中。
“怎么了?”她轻柔的抚摸着萧祈安的小脑袋。
“母后~”他带着哭腔抬起头,“孩儿手疼,您要是再不管,孩儿就要被父皇折磨死了。”
“说什么胡话。”沈安安伸手在他脑门上戳了戳,“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会折磨你呢。”
萧祈安撇撇嘴,“孩儿倒是希望您给孩儿生十个八个弟弟妹妹,父皇就没功夫专盯着孩儿一个人折腾了。”
他将小小的手伸出来给沈安安看,“母后您瞧,孩儿的手都要勒断了。”
沈安安看着他小小手指上的红痕,心疼的不得了,急忙给他吹气,“怎么勒成这个样子,疼不疼?”
萧祈安瘪着嘴点头,“孩儿鸡鸣时分就被父皇带去了奉天殿,早朝结束还要去上夫子得课,孩儿就困,夫子奉了父皇命,不听话就打孩子。”
“上完课,孩儿还要去御书房练字,坐在一旁看父皇批阅奏折,然后还要练骑射,父皇哪是不将孩儿当小孩子,分明就是不将孩儿当人嘛。”
他如数家珍,状告着萧渊的严厉。
沈安安先是心疼,后是觉得好笑,“确实可怜,回头我说说你父皇。”
“母后骗人。”萧祈安闷闷的说,将下巴放在她腿上,“您最爱的就是父皇,根本就不偏孩儿。”
“说什么胡话。”沈安安又戳戳他脑门,语重心长的道,“你是太子,是你父皇唯一的儿子,将来必须要挑起这大梁的江山,一国君主,怎么可以是一个无能之人呢,要知道你爹爹走至如今这一步,可要比你艰难的多。”
萧祈安沉默,那些事儿他自然听庆安,庆丰他们讲过。
“母后放心,孩儿只是抱怨几句,一定会继续加油努力的,孩儿定会堵住那些大臣的嘴,像父皇一样厉害,看他们再敢叨叨让父皇选妃。”
沈安安勾唇笑了笑,疼惜的将萧祈安抱坐在自己腿上。
“那是我和你父皇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萧祈安笑笑,钻进沈安安怀里。
“母后,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孩儿?”
“怎么会,你小脑瓜子里整日都想些什么。”
萧祈安撇嘴,“您别骗我了,父皇常常对着孩儿叹气,我都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想要一个长的和母后一样的小公主,美梦破碎了,就骂我混小子,还总骂一个什么秃头和尚。”
就连对果果表姐都比对他好。
“不对,你是男孩子,和养女孩子不同,若是娇养你,大梁的江山谁来担。”
沈安安竭尽全力的为萧渊说好话。
只能说,萧祈安生在了太平年代的好时候,若是在以前,萧渊非给他送去打仗不可。
她也觉得他对孩子严苛了,可她又实在期盼他给她塑造出来的美好河山。
脱离皇宫,自由自在,多好啊,当然,她是不会告诉萧祈安的,毕竟这重任还要下一代来接着背。
“母后,要不你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把,孩儿……”
“萧祈安!”冷肃的声音吓的萧祈安一个哆嗦,立即紧紧抱住沈安安,头都不敢抬。
萧渊一身龙袍阔步走进凤仪宫,冷冷睨着那团小小的身影,“这会儿知道怕了,你方才跑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给我下来。”
“……”萧祈安小小的身子继续往沈安安怀里钻了钻。
“乖,你父皇叫你呢。”
沈安安轻拍了拍萧祈安的脑袋,萧祈安瘪着嘴控诉的抬头看着沈安安,“连您也不帮儿臣。”
沈安安还来不及说话,萧祈安后衣领子就被抓住,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快放开他。”沈安安一巴掌拍在萧渊手背上,急忙要将萧祈安抢回来,却被萧渊挡住。
“乖,等我调教好他,咱们就自由了。”
“……”
原本倒挂着的萧祈安一动不动,但当听见萧渊这话的时候,就开始剧烈的挣扎,“你想得美,我就不,你休想把那破位置扔给我带着母后去逍遥自在,你个无良的爹爹。”
萧渊眸子一凝,抬手在打他屁股,不过被沈安安冷着脸一瞪,就没有下去手。
“教归教,不许打他。”
萧祈安:有母爱,但是不怎么多。
然后,萧祈安就那么被萧渊给提溜走了,一路上,他小嘴巴絮絮叨叨不停。
烦的萧渊脑壳子发胀,一进御书房就给丢在了地上,吓了刘公公好大一跳,连忙宝贝的给扶起来。
“你是男人,不是妇人。”
“我是小孩。”萧祈安理直气壮的回嘴,下一瞬,萧渊脸色微沉,“你母后不在,没人护着你,想好了再和我说话。”
萧祈安一个哆嗦,小嘴蠕动了几下,才耷拉着脑袋,“孩儿是男人。”
“不许再在你母后面前提及生孩子的事情。”
“为什么?”萧祈安不明白。
萧渊并没有回答,而是朝他伸出了手,“过来,陪我批阅奏折。”
……
小时候的萧祈安不明白,就像他不懂旁人都说他有福气的原因。
上奉天殿听政,被父皇严厉教导骑射,常常在御书房一坐就是半夜,那就是福气吗?为什么他不喜欢。
后来长大了,才知晓他们向往的不是这种生活,而是这种生活背后可以给他们带来的权势。
也确实是,在天下人眼中,他是唯一的龙嗣,没有人和他争抢,不用费心算计,也不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一直怨怼父皇对他的心狠,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理解了。
母后,不适宜留在宫中。
从小到大,他见过不少大臣逼着父皇选妃,虽然最后都扛了过来,但过程也是艰辛的。
母后经常看他的眼神有所不同,他小时候不明白,长大后才渐渐发觉,也知晓了外界那些说母后是失心疯的传言。
可母后只是很多事儿会经常遗忘,记不清楚,却从不曾忘记他和父皇。
他常常会因此心痛难过,可想而知,那么爱母后的父皇,一定也十分煎熬。
尤其如今,母后依旧一头乌亮的黑发,而父皇,早已双鬓斑白。
他站在凤仪宫外的桃花树下,看着摇椅中依偎在一起的二人。
父皇拥着母后,在不知第多少遍,讲述二人这一生的经历,以至他都可以倒背如流,可父皇孜孜不倦,母后次次都意犹未尽。
所以母后一直记着他们,是父皇在不停的帮她回忆,给她讲述。
沈安安像是睡着了,靠在萧渊怀中,小宫女拿了一条薄毯子过来,轻轻的给她盖上。
似是有所察觉,萧渊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萧祈安,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言语。
萧祈安抿了抿唇,如今已经十六岁的他早已长成了高大清隽的少年,他朝二人走过去,垂眸看了眼安静睡着的沈安安。
几番挣扎,才开口道,“不然,您带母后走吧。”
天高海阔,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
萧渊面容肉眼可见的苍老不少,他静静看着萧祈安,“怎么突然想开了?”
萧祈安偏开头,“谁让我是你们儿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生孙女的事儿你就别想了,你舍不得你媳妇生,我也舍不得我媳妇受苦。”虽然,他如今还没有媳妇。
萧渊沉默。
萧祈安偏头看他一眼,又看了眼睡着的沈安安,他眼圈很涩,但没有哭,父皇很讨厌他哭,那不是大丈夫所为,更不是一个太子,一个皇帝可以做的。
“趁着母后睡着,带母后走吧,否则等母后醒来,她一定会舍不得的。”
他忍着泪转过身,却没有发现摇椅中的女子睫毛颤了颤。
萧渊半晌才缓缓开口,“前朝有你舅舅,凌辰逸,李怀言,朝事儿上他们都可以帮你,若是实在遇上解不了的难题,就找你外公或传信给朕。”
“哎呀,我知道了,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没用。”萧祈安挥挥手。
萧渊安排了宫女,不一会儿,墨香就提着一个包袱从凤仪宫走了出来,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萧祈安。
软轿也以最快的速度停在了凤仪宫门口。
萧祈安看着软轿沉默了好一会儿,等人即将离开时,才突然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您和母后能找到那个秃头和尚,就再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送回来吧。”
这寂静的深宫,漫漫长夜,总归能有一个至亲之人陪着他。
他一个人,也是很孤单的。
萧渊罕见的没有教训他,点头应下了,萧祈安心里便就此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只是他忘了自己的父皇的无良。
闻音早在当年沈安安产子,三年后就去世了,他甚至怀疑过,他的突然去世,和当初救安安有关。
闻音,是他们一家的恩人,而如今的香觉寺,也是皇寺。
看着软轿走远,萧祈安努力将眼泪给憋了回去,用力擦了擦,笑着和小太监说,“为了离开皇宫,竟给本太子演如此煽情的戏码。”
小太监笑着,目光却满是心疼的看着太子。
“罢了,以后这深宫啊,就只剩你陪着我了。”
“殿下忘了,”小太监在一旁出主意,“沈国舅可是最疼您的了,皇上皇后刚走,若是您善加利用,也许可以将果果表小姐给诓骗进宫来,不就有人陪着您了。”
博同情,让舅舅心疼自己?
萧祈安眼睛骤亮,摩挲着下巴,嘴上说道,“果果是舅舅的掌上明珠,这样不太好吧。”
“……”
“快去,宣舅舅一家进宫。”
“是。”小太监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殿下,李国公家那小魔王,可要一起叫进宫。”
萧祈安眉头都要挤在一起了。
那小姑娘就是小疯婆子,一个姑娘家,却是将怀言叔的秉性都给承继了。
“要是那位也在,宫里一定特别热闹。 ”
萧祈安想了想,还是挥了挥手,“算了吧,那不是热闹,是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