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诺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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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
指望爱丽丝保守秘密是不太可能的，塔罗会成员这时已经都知道了，弗兰克正是研制出那些蘑菇的那位“德鲁伊”，全名叫弗兰克·李，又被称作“毒素专家”，是“未来号”的大副，赏金……晋升“德鲁伊”后，弗兰克涨价……不，等等，这不是重点。
爱丽丝吸了口冷气，似乎难以想象那样的场景，她紧张地问道：
“弗兰克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他正在筹备晋升序列4，”嘉德丽雅的神色十分凝重，“他认为，他目前的实力已经不足够支撑自己的研究……他渴望让自己的造物具备灵魂，真正实现创造生命。”
“……？”爱丽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我觉得这不太对……”
她本能地皱了一下眉，想象到了一群蘑菇冲自己求饶的画面。
……毁灭吧，真的。
“‘太阳’先生，”爱丽丝语气凝重地转移向了戴里克，“看起来你的构想就快要实现了，你们很快就能得到一批会自动识别然后主动捕猎怪物的蘑菇。”
“真的吗？”戴里克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假的，”爱丽丝移开了脑袋，“你先别让他升序列4，我有点害怕……等一下，他身边是不是有一个……”
顿了顿，爱丽丝表情诡异地问道：“那个‘原始月亮’的信徒还在给他当实验助手吗？”
嘉德丽雅点了点头。
爱丽丝轻皱了下眉，语气迟疑道：“……你确定弗兰克没出什么问题吧？”
“……在我看来没有，”嘉德丽雅稍显迟疑地回答道，“但那名‘原始月亮’信徒的状况并不好，我原以为弗兰克能缓解他的情况，但最近，他的情况又有加重的趋势……”
爱丽丝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道：
“月亮啊……啧，偏偏是‘耕种者’途径，偏偏他又那么……单听描述，我甚至没办法判断他是不是被污染了……我觉得他比我还像个邪神。”
听到她自封邪神的话，塔罗会成员大多移开了视线不去看她，惟有嘉德丽雅问道：
“我需要将他们两个隔离开吗？”
“我要是……”爱丽丝微微抬起脑袋，唇角上扬，“我要是透过之前那个谁看见了弗兰克，一定会觉得他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不过，也说不定‘原始月亮’和我想法不同就是了。”
于是嘉德丽雅便心里有数了，她沉下语气道：“我会尽快让弗兰克远离他。”
对于那名所谓的“原始月亮”信徒，也就是夏尔夫，贝尔纳黛的弟弟夏尔的后代，嘉德丽雅原本的打算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情况仍然不妙，就求助女王。
现在，她准备提前去找女王了。
还有符咒的问题……
她不再开口，爱丽丝也没新的话题了，塔罗会短暂陷入了寂静，随后，约莫是战争的话题已经聊得差不多，倒也没人重新再提起，而是开始教戴里克说外界的语言。
这几天一直和戴里克待在一起的爱丽丝轻眨了下眼睛，意识到自己在现实世界其实还有件能做的事情。
塔罗会在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中结束，回到现实世界，爱丽丝望向睁眼从地上坐起的戴里克，招了招手道：
“走啊？唔……先去哪个，你挑一下？”
等塔罗会开始的时间里，爱丽丝顺手占卜了一下各城市的现状，其中仍然存续着的，除去月城和白银城，倒也有好几座。
——是的，好几座，哪怕全部加起来，“神弃之地”存在的人类城市，也不超过十个……
而“真实造物主”给出的全部名册里，足足有上百个城市！
如此高的损失率……不，这或许应该叫留存率——如此低的留存率，哪怕是爱丽丝，刚得到结果时，都有片刻的怔然。
纸面上的数字或许会让人缺乏实感，但在见过月城与白银城后，这对爱丽丝来说已经不能说是纯粹的数字了，她真切地升起了少许拯救的念头。
戴里克接过了爱丽丝递过来的那张纸，他望着那几个被圈出来的城市名字，静默一瞬后，伸手点向了其中一个城市：
“就这个吧。”
“曙光啊……”爱丽丝看了眼那座城市的名字，偏了下脑袋，“也好。”
……
结束塔罗会后，克莱恩短暂休息以恢复灵性，接着，他就依靠“星之杖”，来到了诺斯城附近。
他对这座城市仍有印象，毕竟是自己半神魔药材料的来源之一。
眺望了一眼轮廓深黑，影影绰绰，毫无声音传出，弥漫着淡薄雾气的城市，克莱恩没急于靠拢，而是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低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他没进入历史孔隙，因为这与他的初衷相悖——他需要依靠“源堡”来观察祈祷声附近的真实视野，但进入历史孔隙后，他可看不到诺斯城。
借助祈祷光点，克莱恩在远处查看起诺斯遗迹的情况，发现那里的淡薄雾气在缓慢却不可遏制地消散，而城市表层，一眼望去，竟没有一根“灵体之线”，套着亚麻似长袍成身穿兽皮衣物的人们倒在街上不同地方，完全不像白银城探索小队抵达此地时看见的那样鲜活，忙碌。
……？
克莱恩呆滞一瞬后意识到，这里大概曾经成为了一座秘偶城邦，但秘偶的主人此刻已经不见了。
“科塔尔察觉自己行踪暴露后，选择了迁徙？”克莱恩一边根据眼前的情况做着推测，一边将视线收回，望向了托着“源堡”的灰白雾气。
这是为了检查是否有谁正躲在历史孔隙里，埋伏探索诺斯古城的非凡者——他可不想自己“跃”入历史迷雾潜藏时，会直接遇到一团透明蠕虫扭曲合抱成的巨大漩涡，或者滑腻的触手。
确认历史孔隙安全后，克莱恩又返回了现实世界，望着眼前被迷雾笼罩的城市，克莱恩没有选择靠拢或进入，他绕到干枯河床对面的一座小丘后，旋即便进入了历史孔隙。
于历史孔隙中，克莱恩一路狂奔到了第一纪以前的位置，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地方，因为其他的“古代学者”追溯不到这份断代的历史，自然也就找不到他。
本体躲好后，克莱恩便让秘偶丘纳斯变换成了本体的样子。
接着，新的本体从历史孔隙中拉出了一个崭新的自己，那个历史投影又再次伸出手，从历史孔隙里再拉了一个自己。
这样一套后，克莱恩觉得放心了不少，他让最后一个历史投影从历史孔隙里拿出了一盏马灯。
这样的探索让克莱恩有了不少安全感，当然，这其实也是有弊端的，比如对灵性的消耗就极大，克莱恩最多只能维持这样的状态一刻钟，前提还是他的秘偶没有遭遇什么或者做出了什么消耗极大的尝试。
马灯昏黄的灯光中，多重套娃的历史投影混乱了距离，几步就出现在了诺斯城外。
他随即提着马灯，一步步通过腐朽倒塌的建筑，穿过淡薄的雾气，进入了遗迹。
比起在灰雾之上用“真实视野”看，现实接触让克莱恩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那些倒在不同地方的人类和怪物大多已出现腐烂的迹象，似乎被放弃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有的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有的瘫倒于火炉旁，有的拿着发霉的面包，有的手挽着手，有的靠着墙壁，席地而坐，嘴唇贴着骨笛。
这让克莱恩几乎能够想象出他们原本还活”着的时候，这个城邦内是什么样的情况。
有的人正偷懒休息，有的人烘焙着食物，有的人在沿街采购，有的人专心于音乐，有的人来来往往笑语不断，有的人于角斗场和怪物拼命……
这是多么鲜活热闹和生气勃勃的画面，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早已死去，不再有自己的灵魂，只是按照预定的方式重复着相同的行为。
而某一天某一刻，这诡异的场景也凝固了，瞬间结束了，所有人都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克莱恩短暂回想起了白银城探索小队经历过的命运循环，但命运循环明显不同于这座秘偶化的城市，那个叫杰克的孩子，分明还活着，甚至乌洛琉斯留下命运循环的原因，也许是为了救那个叫杰克的孩子。
因此诡异的便只剩下了“占卜家”途径，“命运”途径的命运循环反倒透露出一股温和纯善来。
当然，仅限于命运循环，克莱恩绝不想把“温和纯善”这样的词和爱丽丝联系到一起——他是盼着爱丽丝学好点，但也不至于白日做梦。
摇了摇头，克莱恩又将注意力转到眼下来。
一个秘偶组成的城邦，最真实的剧场……当初迷雾小镇就有类似的情况……和“诡秘侍者”有关？我以后难道也要做类似的事情？是扮演法吗？不，这里的痕迹应该就是科塔尔留下的，这很可能是晋升仪式……
克莱恩提着马灯，穿行于倒着不少尸体的街依循灵性直觉，向诺斯古城的中央走去。
在白银城探索小队打破了这里的“安宁”和“祥和”后，科塔尔没选择杀人，湮灭线索，而是毫不犹像丢弃一切，迁徙去别的地方……果然足够谨慎，但他为什么不灭口？
好吧，其实也好理解，可能是“真实造物主”，也可能是阿蒙……“真实造物主”的可能大一点，祂同样也没对月城的人动手……
克莱恩随意发散着思绪，很快抵达了一座还算完好的教堂。
这教堂内竖立着一尊长有八条腿，覆盖幽暗短毛的魔狼雕像。
雕像的头顶有一搓灰白的毛发，漆黑的瞳孔占据了眼睛至少四分之三。
“果然是科塔尔……”克莱恩的眼睛亮了起来。
猜测得到了验证，他吐出口气，历史投影的唇角绽放出一个高兴的弧度。
仿佛是受到了他情绪的感染，眼前的雕像也裂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一个高兴的弧度，克莱恩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了一下，接着，他就看见那雕像扭过头，看着他秘偶的历史投影的历史投影，抬起一只爪子，放到了右眼框的位置。
……？
克莱恩毫不犹豫，当场解散了两个历史投影，本体也离开历史孔隙，抓住了两个秘偶。
接着，他拿着“星之杖”，毫不犹豫地跑了。
转眼间，克莱恩就又回到了那灰白色的屏障附近，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旋即皱起眉来。
化作雕像的阿蒙绝非本体，克莱恩可以肯定这一点——主要是通过逃跑的难度来判断的。
当然，层次也不低，这应当是阿蒙为数不多的天使层次的分身，如果是半神，克莱恩不至于这么直接跑，他甚至会考虑杀了试试——前提是本体不在附近。
但他皱眉的原因与这无关，而是阿蒙的行动——阿蒙看起来好像把目标放在了他身上。
这就非常麻烦了，因为克莱恩正在追寻科塔尔遗留的痕迹，想以此寻找科塔尔，而阿蒙……
他和爱丽丝先前的猜测，是阿蒙可能会有意破坏这些痕迹，以减缓他找到科塔尔的速度，但现在来看……阿蒙，不会是打算蹲在哪个科塔尔遗留痕迹的地方狩猎他吧？？？
这种可能的构想让克莱恩抖了一下身体，他当即决定，在拿到相应的符咒之前，绝对不外出探索了。
犹豫片刻后，克莱恩仍然选择了将这件事告诉爱丽丝，他并不是在求助，只是没忘记，阿蒙对爱丽来说也是个不定时炸弹——闹不好阿蒙就捏着成神魔药灌她嘴里了。
……
爱丽丝正在和戴里克商量出场方式。
顾虑到主要演员戴里克的心情，“纯白天使”的议题告一段落，而没了“纯白天使”，爱丽丝自然也不必再扮演命运天使。
不假扮天使之王，爱丽丝便对当“真实造物主”的信徒没什么兴致，她正在和戴里克商量的，是怎么将愚者和当初那位造物主扯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