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渡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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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飞了半日,也有些疲惫了。
孙玉光提了遁速,从张崇身边掠过,追上左戈莲。
“左师姐,且等等师弟我。”
“前面恰有人居,大家也该歇一歇了,师姐你看……”
“十里后停下休息。”
“啊?十里可就飞过了。”
左戈莲不多解释,只道:“请师弟告知诸同门。”
孙玉光脚下飞剑微顿,便见左戈莲青丝随风舞动,一根发带系在中间,堪堪束着叫头发不会散开。
“有点长了”,孙玉光回过头来通知众人十里后落地。
须臾。
咸丘郡地广人稀,有人烟处可不大好遇上。好好的屋舍不住,偏在一片戈壁上落脚,四下也没个遮挡。
几句怨言不知从谁人口中飘出,左戈莲听后直接朝众人下令:“这一路都是如此,不得招摇!不得离队!”
有几个想应声答是,但见众人皆以无声回应,便也闭上了嘴巴。
张崇见状,只得出言:“天晓得鬼煞会撒了多少探子,还是少接触外人的好。我等皆有修为在身,露宿荒野也无妨碍。”
龙越附和:“正是,总好过遭了对面埋伏,若因此小事丢了性命岂不冤枉?”
和光殿弟子们闻言,也应了几声“有理”。
“那就在此歇脚吧”,玄铁灵地的弟子们吞回怨言,聚一起盘坐下来。
左戈莲:“方师妹,烦请你布下阵法。”
闻言,一女修取出阵盘,却不答话,而是直接开始布起阵来。
方衍珍一手托住阵盘,另一只手摸出一颗珠子,看去是玄铁铸成,如核桃大,表面铭刻星象。
她算定位置后,便把铁珠埋下,一连埋了十二颗,动作干净利落。众人很快就见到一圈薄薄的灵璧从周围升起,向上聚拢成一个倒扣的海碗模样,径十余丈。
方衍珍:“这阵法可以隐匿、示警,但藏不住太大的灵力波动,还请诸位师兄、师姐慎用法力。”
“师妹如此造诣不在阁中精研阵法,反而被派出来犯险,师兄我可忍不住要为师妹叫屈了。未来的阵道大师宗门便瞧不见么?”
“苏师兄莫要取笑,师妹又不是阵阁弟子,只是懂些阵道皮毛而已。”
“我听人说师妹常在阵阁修习,胡阁主也对你青睐有加,不入阵阁实在是可惜了。”
“师妹自知天赋平平,蒙胡阁主准许,能借读几本典籍便已心满意足了。”
又听人道:“苏师兄,你是有所不知啊……胡阁主成天围着他那个宝贝徒弟转,哪还有闲情逸致来指点旁的弟子。”
……
一众人围坐在一起,略有些口无遮拦。这些自小加入宗门的弟子总能寻到些话题聊个热闹。
张崇、龙越等人就三三两两坐着,话也不多。
在最靠近阵法边缘的一圈,有二人并排而坐。此二男修一个穿玄色赤边道袍,玉冠金簪,正襟危坐;一个裹了件黄底涡纹广袖衣,发髻散乱,插了根木簪,盘坐垂头。
张崇扫了一眼,觉得他们不像是在运功修炼,只是枯坐而已。
此二位师兄正对面,也是最外一圈位置,左戈莲独自一人浏览着玉简。
张崇听着他们闲谈,发现无一人提到这一回的任务。
此去斗法搏杀必不会少,岂能不虑?
张崇心中谋算,自家修为放到群修混战中只是平平,还是要寻左师姐联手才安稳些。
他等左戈莲看罢玉简,起身走到其身前,半蹲下来,“左师姐可是在看殿主所予玉简?”
“正是。内容我已看过,你拿去给大家传阅吧。”
张崇接过玉简,道:“这倒不急,师弟另有一事欲请师姐移步详谈。”
“好。”
“我交代几句,还请师姐稍待。”
张崇快步回身,把玉简交给龙越,道:“这是白天左殿主给的玉简,请师弟与众同门传阅。左师姐与我外出片刻,不会走远,这里如遇意外当立唤她名。”
左戈莲站在阵外等候,见张崇出来,遂移脚步。
“师弟近来钻研渡气法门,略有心得。如今距海月湾尚有些路程,故而想着是否能尝试习练联手之道。以我浅见,师姐御水行风法的威势非金丹不可力敌,如能施展,则可增加许多胜算。”
左戈莲没有回应,她继续往前走,等到了百丈开外,她才停下。
“张师弟,之前说的引导同门、施行号令,我相信你能做好。到了地方拼杀起来,我也会尽力顾着你。
修行从来都是自家事,这话你我听得多了。财侣地法,仙途是离不开一个‘侣’字,但总得分个主次。
御水行风法我尚未修成,即便侥幸凭借他人之力施展出来,也只是逞一时威风。”
张崇闻言,不禁感叹左师姐志存高远,修炼可谓严苛。可眼见没多久就要有一场恶战,能多一分战力,哪管它是从哪借的。
“多些手段总是好的”,他道:“不怕师姐笑话,师弟自知修为浅薄,实在是底气不足。若能以我绵薄法力助师姐尽展神威,届时才好心安理得地接受护持。”
“既如此,那就试一试。”
左戈莲话音方落,张崇便觉面前之人气息一变,原本平静的夜色多了一分肃杀。
女修清冷的神情转为肃容,她双袖一荡,百十条水流凭空出现,围着她四周旋流。
三千激流。
张崇祭出照空镜,在自己身后浮空立住,离地三尺。他的渡气法不是靠功法、阵旗,其中玄妙都落在这大宝镜上。
他运起神观术,分拨气机,以神识定住两处灵气循行的关键地方。张崇还没想好将它称作“灵驿”还是“灵岸”,若有着书讲法,流传后人之日,届时需得斟酌个名目才是。
闲言不叙,张崇很快便建起渡气流道,将自身真元散为无主灵气送到左戈莲身边,只待与她气机相融。
“隔空渡气功用如前,师姐留神了。”
修士但凡过了内外通感一关,施法时皆可借用天地灵气。只是寻常地界灵气稀薄,而且普通中期修士实力有限,天地中的离散灵气对他们来说连“鸡肋”都谈不上。
故而修仙界筑基境中直接调用天地灵气施展的法术甚少流传,只有汇聚灵雨之类引动天象的法术还有些传承。
左戈莲略一感受,当即调用灵气,又凝出十多道激流。她裹挟法术,纵身飞出七十丈远。
耳边传音,“太近了看不出局限,离远些再来。”
张崇本已将照空镜与左戈莲气机牵连,后者飞远,立时又断了联系。
“上一回侥幸得成,若是斗法中频频变换方位可就难了。”
张崇全神贯注,搬运灵力同感知一起延伸过去。
左戈莲足下生风,施展游天遁法,一连变了三个位置,张崇追之不及,不禁皱起眉头。
“看来还是想简单了,只凭一件法器实在难与妖军阵法媲美。战场上瞬息万变,这般呆板的追赶气机说不准反成了破绽。”
左戈莲左手负背,右手往下一挥。道道水流激射下去,没入土中翻腾搅动了几转。她垂目看去,见法术覆盖之处已成泥沼,威力确有些许提升。
“哪有全无破绽的法术?这才刚开始,莫要分心!”
她五指旋握,倾海拳抬手即发。这法术她不知施展过多少次,早已炉火纯青,心念方起,拳已打出。
张崇远远看着左戈莲动作,见她又是换了一门法术,手上掐诀,头顶跃出一条大蛇,水桶般粗,三丈多长。
大蛇咬碎了一块倒霉巨石,随即消散。
左戈莲移步再跃,远处数丈,感到身上牵连未断,复又再做腾挪。如是数次,再落地时又起一招水幕术,却感到周围一片空荡,灵力寥寥。
她目光一转,自脚下徐徐往张崇那里看去,估算距离。
张崇这里着实是头痛,左师姐动作不停,他心神要跟上,专心致志只余已有些许疲惫之感。又见左戈莲跑了神识范围,也没法神识传音告知她离太远了。
想来她自有感应,我且歇歇,等她过来。
他收敛神识,思绪却没个空闲,思索着如何将联手之法完善一二。
“继续!”
张崇抬眼一瞧,左戈莲往回走了几步,正给自己传音。
还不待张崇回答一句,左戈莲掀起水幕,看架势是要往大了施展,试试极限。
先前所尝试的几道法术本身并不能从天地间借力,能借张崇等法力增加威能靠的是左戈莲自身修为之功。水幕术则是不然,这一道法术创立出来就是要借用离散灵气的,因此也要求习练者需有筑基中期修为。
张崇见得水幕升高展宽,远远着感受灵力波动,尽力配合之余,心下也不禁感叹左师姐修为深厚,令人咋舌。
……
一番练习,张崇耗损的神识、法力不下一场苦战。待左戈莲兴尽,已过了一个多时辰。
“师弟辛苦。”
“师姐襟怀洒落,我之幸也,实不敢言辛苦。”
修仙界中,功法、秘术从来都是人之隐秘。左戈莲今夜施展了诸多法术,叫张崇看了个全,虽说都是传法殿中的传承,可这事的份量却不会因此减轻。
“既已决定如此联手,自是不该藏私。我修为虽高你几分,却也不敢说一定能保自己周全。正如你所言,多个手段总是好的。”
“今日一试,却叫我晓得配合不是易事。先前所想所说还是轻率了,有两处极大的限制,师姐想必也……”
话到一半,左戈莲抬掌虚按,打断了张崇。
“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师弟的信心好像反倒不如我了。限制未必没有解法,回去休息,明晚再练。”
……
众人赶路并不急切,休息时也不忙回复真元。一路如此,略耽搁了些时日。
抵达海月湾的前一天,夜。
张、左二人各自收功,一起往回走去。
联手之法的练习已有些成效,左戈莲展露了许多法术,但不包括张崇心心念念且寄予厚望的御水行风法。
左戈莲一直没有尝试施展这招大法术的意思,张崇心有疑惑,嘴上却也不曾提过。
“明日便到海月湾了,这些天来多有悟证,师弟可莫要因此自恃,以至于轻敌。”
这不需左戈莲提醒,张崇自是明了。
“一道神观术,一门渡气法,足见师弟天赋……”
左戈莲垂目似在思索些什么,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再传出来。
寻常时候,她脸上向来是少见表情的,眼下却没来由的轻轻挑了下眉。
张崇跟在后头,听着话呢,忽见得左戈莲耸了下肩膀,很轻微,更像是他眼花了。
左戈莲的话没有下文,张崇:回道:“哪里有什么天赋,不过是侥幸撞到点机缘而已。”
左戈莲:“在我看来并无不同。师弟毋庸自谦,一定要善用你的天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