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聂小倩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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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按了按腹部，转头看向林齐。
不知为何，林齐有了不祥的预感，
“林公子，红玉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务必答应。”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林齐心下一跳，却也没有立马拒绝：“你先说说看。”
“是我孩子。”
说话间，一个蚕豆般大的小小胚胎，被红玉从腹部引出。
看到小小的胚胎，林齐一下子愣住了。
无他，那蚕豆大小的胚胎，竟是个五官都未完全长成的灵婴。
林齐心下有些沉痛。
灵婴出现的瞬间，聂小蝶悠地睁大眼睛，这么小的小宝宝，她还从来没见过。
面对红玉托孤一般的姿态，燕赤霞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但张了张口之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他无比的确信，自己再也翻不了身。
铲凶除恶，匡扶正义，死而后已。
为了自己的私心，他竟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者送命。
他，有愧师门教诲。
“林公子应该很奇怪，昨日我为何如此冒昧吧？”红玉低头，怜爱的看着掌心熟睡的灵婴，说：“林公子身为道门中人，应当知道，未出生的灵婴，是无法转世投胎。”
林齐沉默片刻，说：“我知。”
未出生的婴孩，魂魄不稳，成为灵婴后，如果没人为其超度，就没有足够的力量转世投胎。
若是母亲还活着，尚可借助母亲的气运壮大己身，待时机成熟之时，尚有转世之机。
可惜，红玉已经死了，根本没有气运来借给灵婴，只剩下超度一途。
只是，这小小灵婴才刚具身形，即便是有人为其超度，也很难成长到能转世投胎这一步。
不过，这与红玉主动搭讪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想请他为灵婴超度，也犯不着用美人计吧？
林齐想不通。
“所以，你是想让我超度他？”林齐指了指红玉掌心。
“是，也不全是。”红玉道，“我之前说过，林公子是个好人，并非是客套话。”
“林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身负天大功德，是天下少有的好人。”
“之前无意冒犯，也是想为我的孩子谋的一点功德，好早日转世投胎，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功德一事玄之又玄，除了当事人自愿给，外人根本无法强取豪夺。
她也是没办法了，才想了这么一个损招，没想到还未出师，就折戟沉沙了。
“我有天大的功德？”
开玩笑的吧？
听到这个答案，林齐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生来残疾，生活过得比正常人艰苦很多，即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二十二世纪，残疾人在日常生活中几乎与常人无异。
但有“几乎”二字在，还是和正常人没法比。
从小到大，无数次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因为残疾而被质疑，早就让他练就了一副冷硬心肠。
虽然算不上坏人，但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像他这样的人，没有罪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天大的功德？
红玉道：“林公子不信？”
“不，我不是不信，是难以置信。”林齐摇摇头，若只是些许功德，他是信的。
穿越之前，他的医术救过不少人，哪怕他的初心是为了做实验，但事实不容改变，他就是在济世救人。
穿越之后，更是不止一次接受功德加身。
所以，对自己身具功德，林齐毫不怀疑，却无法相信红玉的说辞。
红玉道：“公子时常生活中，应该很容易见到非人的存在，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呃，这难道不是他穿越的后遗症？
“你怎么知道？”宁采臣惊讶的问，自从他与林齐认识后，每次见鬼的时间间隔，最多不会超过三天。
红玉道：“我不知公子有没有发现自己身负天大功德，但在我们这些异类眼中，公子就是一个行走的功德体，耀眼到无法忽视，只要能得到公子的一点馈赠，就能总有天大的好处。”
昨天晚上，她下山寻找猎物，结果一无所获，就在准备空手而归时，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团巨大的金色亮光。
“这是……功德金光？”
红玉仔细辨别了一番，还是难以置信，凡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多的功德，说是功德成精也不为过。
拥有大功德之人，无不来历非凡，即使只是一个凡人，在天道那儿，却是挂了名的，假以时日必定位列仙班。
遇到这种人，像她这种小鬼，几乎是能躲就躲，以防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最后丢掉性命。
可是她并非一个人，她还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她愿意冒险一试，若能得到些功德，或许的孩子就能入轮回了。
只是没想到，才一个照面，她就被刺激到发了疯，痛苦肮脏的记忆取代理智，差点把一切都搞砸了。
林齐恍然大悟。
他就说自己怎么那么遭妖魔鬼怪稀罕，一见面就想跟他这样那样，原来看上的不是他，是他身上的功德。
想到这儿，林齐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后怕。
还好自己定力好，不然早就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妖怪吸成人干儿了。
宁采臣张大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林兄，我再也不羡慕你艳福不浅了。
这哪里招的是桃花？
分明就是要命的桃花煞！
想到这儿，宁采臣歪头看了一眼林齐，眼神既是同情，又是怜悯。
林齐撇过头去，不与宁采臣对视，他倒不觉得尴尬，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这种事情，除非亲身经历，谁能想到？
燕赤霞闻言，有些意外。
他虽然觉得林道友身上有些古怪，却并没有看到功德金光，难道是因为他们并非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看不到？
“林公子，红玉不敢奢求公子以功德之力超度我儿，只求公子将我儿带在身边，日日沐浴神光，给我儿一个转身的机会。”
红玉心中忐忑，她不止一次得罪过林齐，生怕林齐不答应。
不过还好，林齐点头同意了。
“行，这事我答应了。不过……”
听到这儿，刚松了一口气的红玉陡然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林齐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这下红玉的心算是落回肚子里了。
“公子愿出手相助，红玉已是感激不尽，又怎敢奢求其他？”
将灵婴交给林齐后，红玉敛去眼中的不舍，开始施法为聂小倩招魂。
刚来千狐山时，她曾受过重伤，是小倩分给她一缕元神，才保她魂魄不散。
现在，她要利用这缕元神，将小倩散落的魂魄找回来。
只是，她是依靠小倩的元神才活了下来，没有小倩的这缕元神后，她亦将不复存在，不得不临终托孤。
随着法印结成，化作红烟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一道白色的倩影缓缓浮现。
看到红玉缓缓消散，聂小蝶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然而还没等她震惊，就被那道白色的身影吸引住目光。
“姐姐，是姐姐！”
白色身影虽然接近透明，但熟悉的面孔却明晃晃告诉大家，她就是方才魂飞魄散的聂小倩。
“小倩。”
燕赤霞上前，眼神痴迷又害怕，想伸手触碰又不敢，一时愣在原地。
明明是极为感动的一幕，可不知为何，林齐就是觉得心中酸涩，就好像自己也曾经历过这般生死离别似的。
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下去，转身走了。
“林兄，你去哪儿，等等我。”宁采臣见此，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和里面那几个比起来，还是林齐和他更亲。
“去妖怪窝，你怕不怕？”林齐头也不回，拿宁采臣的话开涮他。
“这不是有你嘛？”宁采臣笑了笑，若只有一个人，他当然害怕。
林齐摇摇头，不再说话。
走出玉狐姥姥的洞府，林齐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灌木重叠的四周，朗声道：“朋友，看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宁采臣亦步亦趋的跟在林齐身后，没注意到林齐突然停下脚步，猝不及防之下，狠狠的撞在林齐后脑勺上，差点撞歪了鼻子。
“啊！”
宁采臣疼的龇牙咧嘴，正准备控诉林齐不道德，就听到这句话，立马吓得紧张兮兮的。
“林、林兄，该不会还有妖怪吧？”宁采臣紧张的眼珠子转个不停，眼都不敢眨一下。
然后，他就见一穿着破洞装的书生，从高大茂密的灌木后面飘出来。
没错，就是飘出来。
宁采臣惊的差点咬掉舌头，这个衣衫褴褛的俊俏书生，竟也是只鬼。
书生飘到两人面前。
林齐打量了一下书生，肯定道：“谭晋玄。”
“林公子，好眼力。”
“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回事？”林齐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无论他怎么看，谭晋玄都是一个普通书生，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死了之后，就变成碧珠果之灵了？
谭晋玄道：“是黑山大王救了我。”
那日他上山采药，误食碧珠果后，出现幻觉掉下山涧，魂魄正要被玉狐姥姥摄走时，是黑山大王救下了他，之后阴差阳错化作碧珠果之灵。
“林公子，黑山大王等你很久了，请随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