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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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日。
席易政一到教室就看见许木筱伏着身子在膝盖上写些什么。
他探头一看，是在画画。
“哟，你居然还会画画！”
突如其来的声响一时惊到了许木筱，她身子打了个急转弯，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吓死我了！”
许木筱挺直的身子让席易政看画看得更清晰了些。
上面画的是一个动漫风的小女孩，不过还没画完，只有头部。
“画得不错呀，以前学过。”
“没，自学的。”
“有这底子怎么不去学呢？”
许木筱心里咯噔了下，笑靥渐失，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一下，突然有些顺不过气来。
但很快，她又恢复原样。
“我妈不太想我去学。”
曾经她的第一志愿是当一名服装设计师，因为她打小就对画画感兴趣，她在这方面确实也有些天赋，看到什么东西都能以很高的还原度将其描绘出来。
她初中那会儿也有和许彩商量过，但许彩不同意。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想啦。
只是有时候手闲也会画两张，譬如现在。
“哎，你要不画个我呗？”席易政问。
“可以啊，不过我不会素描，只会画这类的。”许木筱将手上的纸竖起，指了指上面的动漫人物。
“行啊，这样就很好看了。”
被夸奖了，许木筱心里高兴。
她又转头问顾殇：“顾同学，你要不要…”
话还未尽就被打断：“不要。”
许木筱撅起嘴，耷拉了下肩膀。
不要就不要。
因为头低久了脖子酸，许木筱就把纸张放到桌面上，继续完成画一半的画。
“你在画你自己？”
“嗯？”
许木筱看向突然开口的顾殇，他的眼睛正盯着纸上的小人。
他没讲错。
她确实是在画她自己。
只是上面没画出任何一点与她有关的特征，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像是听到了她心中的疑问，顾殇又道了一句：“她在哭。”
人物上的眼角确实有一滴不明显的泪，是她特地加上去的。
因为她心情不好。
可为何顾殇仅凭这一滴泪就认定是她？
“我很爱哭吗？”
“说不准呢。”
“…”
“我没有很爱哭。”
“随便你。”
“…”
果然，每次和大神聊天都能被聊死。
她盯着纸上的那滴泪好久，她都没在他面前哭过呢。
况且，她也没有很爱哭吧。
至少现在没有。
数学课上。
许木筱听得认真，生怕一走神就不知道周老师讲到哪儿去了。
而且她了解周老师，这人教学能力强、性格也好，优点简直数不胜数，但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爱提问，尤其喜欢提问那些眼神迷蒙、飘忽不定的同学。
这不，周老师又将一道选择题投放出来，准备寻找一位幸运儿来回答。
许木筱认真扫了眼题目，又拿起笔计算。
结果算完抬头一看，上面没一个答案和她一样的。
时间不等人啊。
她凑近了顾殇几分，嘴唇翕动，咬着牙，尽量不让人发现她在讲话：“这题选什么？”
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顾殇没吱声。
许木筱又继续问：“选a吗？”
“选b吗？”
“选c吗？”
“选d吗？”
“…”
顾殇依旧不为所动。
没办法，她只能换个人求助。
她身子靠后，贴到席易政桌上，声音轻轻的，但足以让他听见而周老师听不见：“选哪个？”
结果身后也是一片寂静。
嗯？
不应该啊？
许木筱疑惑地稍转身，正好撞上白英那对别有深意的眼睛。
“上课不能讨论问题哦。”
白英是笑着说出的，可她却丝毫听不出她话里的笑意。
她身子僵直着，呼吸近乎停滞：“好的，老师。”
也是这一瞬的回头十分倒霉的被周老师捕捉到了，于是她十分幸运的成为了那位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同学。
“科代表，你选什么？”
“选…选…”许木筱僵硬地起身，气都快断了，她怎么知道选什么！
或许她应该是对数学最一窍不通的数学科代表了吧！
白英在身后，外挂被强制停止使用了。
顾殇又不理她。
“选c吧。”
不会就选c，准没错！
“你确定吗？别用吧，老师想听准确点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诈她，让她把对的改成错的？
还是她真的选错了？
犹豫之时，她突然听到桌子被叩响了一声。
只有一声。
是顾殇发出来的，声音很轻，但她听见了。
是有意之举还是随便叩的？
“选…a。”
“不改了？”
又来！
算了，听天由命吧！
“不改了。”
“看来科代表的数学还是有进步的嘛。请坐，这题就选a。我们来看下…”
呼…
好像又被大神救了一回…
她目光落到顾殇身上，他两眼笔直地盯着前方，神色没什么起伏，依旧是如往常那般。
她收回视线，也看着前方认真听讲。
一下课，等白英出去后，许木筱手臂平铺在桌面上，目光却始终向着顾殇：“顾同学，你刚刚怎么突然就帮我了？”
“你多想了。”
什么意思？
所以，他真的只是随便叩的而已？
那她运气也太好了点，迷迷糊糊就猜对了。
“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啊？”
“白英让我辅导你，如果辅导到你连这种简单题都回答不上来，我又要被叫过去。”
“哦…”
莫名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没关系呀，至少顾同学帮自己了嘛。
嗯，大好人。
晚自习结束后，许木筱因为早早完成了作业，就打算早点回去休息。
回去时，她习惯性地看了眼小灵通。
嗯？
有个未接电话？
她点开一看，是许彩打来的。
时间是五分钟前。
她要不要回拨过去？
可万一她现在又睡下了呢？
一番心里斗争后，许木筱还是决定不打，等明天中午再打。
中午的话，她应该有空接。
可她刚放下没多久，电话就响起来了，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许木筱接起：“喂，妈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晚自习刚结束。”
她还想问许彩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但没来得及问。
“嗯，前两天你堂姐她们组织了月考，成绩今天刚出来，她考得还挺不错的。”
所以，她这么晚打来只为了和她说这事…
“那挺好的。”
“嗯，你们应该也快月考了吧。”
“下周吧。”
“虽然你堂姐成绩不错，但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宽心就行，那也不求你一定要考多少。”
“嗯。”
“还有，得多吃点饭，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再和妈讲。”
“好，谢谢妈。”
“记住，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好。”
“那妈就先挂了。”
“晚安。”
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声音，许木筱放下电话。
她其实更希望许彩对她严厉一点，考不好的话，许彩骂她两句，她至少心里还会好受些。
可许彩对她太宽容了，如果考砸了她心里会觉得愧疚。
对许彩的愧疚，对那些学费的愧疚。
她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情。
“加油，许木筱，你能考好的！”
天色微明，天空就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吃过早饭，许木筱撑着一把蓝色的伞走到校门口的保安亭处。
“安哥，最近有快递到了吗？”许木筱问其中一个保安。
“有，都在里面了，自己进去看看。”
“好。”
许木筱收起伞走进保安室里，里面的快递有不少。
她一个一个翻，总算翻到了一个上面写着“985成功人士”的快递。
她拿完后朝教室走去。
因为耽误了点时间，到教室时顾殇和席易政已经都在了。
难得看他们来得比自己早。
“诶，你这是什么？”席易政一见她来就指着她手里的东西问。
许木筱先不作声，直到拆完了才把里面的东西亮给他看：“叮！是我的数学练习卷！”
“可以啊，要开始狂补数学了。”
许木筱扬头：“我在数学这方面一直很用心的好吧！”
席易政笑着附和她，眼神随意一扫，忽地扫过快递上收件人的名字：“985…成功人士？”
虽然许木筱挺想要别人这么喊她，但直到真实听到的那一刻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她脸胀得通红：“谁不想考一个好大学嘛…”
“那你想去哪？”
“我还没想好，可能平州大学吧…不不不，我还是想出平州的。”
许木筱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随后又自顾地说起来：“你应该是怀大稳了。”
怀大的排名已经多年稳居全国第一。
记着同桌的恩情，她还不忘帮顾殇说一句：“顾同学也是。”
只不过自己的热情只得到了席易政的回应。
“那不能确定啦，不过既然你想出平州的话，不然咱一起到怀大当校友吧？”
“行啊！”
两人笑得开心，手都开始恭喜对方般地握上了，仿佛未来的事已经定了。
直到顾殇的一盆冷水浇下：“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许木筱：“…”
席易政：“…”
许木筱努努嘴，本想在他身后做个鬼脸，可转念一想，顾同学曾经多次帮过自己，自己可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儿来！
于是她化怒气为动力，拿起刚买的数学练习卷直接自信地翻到压轴题开始写。
结果琢磨了一会儿，除了第一步，也没别个一点两点的思路了。
嘶…
她身子习惯性地靠后：“席同学，想不想来挑战一下超难的压轴题？”
席易政大手一挥：“正愁没难题写，索性帮帮许同学一把。”
许木筱迫不及待地把卷子铺到他桌面上：“那真是感谢席同学的仗义相助了。”
其实许木筱是可以直接看参考答案的，毕竟她理解答案的能力是一流的。
不过这种方法容易忘，只有被人教过一遍她才会记得牢。
这本应该是白英交代给顾殇的工作，但许木筱不太敢问他，所以一直都是问的席易政。
反正两人都是学霸，问谁都一样。
这倒是让顾殇省了不少心，既能让许木筱的数学提高，又不耽误自己的时间。
他觉得挺好。
学霸不愧是学霸，许木筱换了好几种思路都解不出来，席易政直接看破玄机。
不过他并没有将过程讲得完整，只是点拨了个方向让她自己去探索。
这是顾殇要求的，不能让她养成惰性思维。
蓦然间，席易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视线不曾从许木筱侧着的脸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