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千二百年前的白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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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烟火绽放，挂着花灯明亮的街道人头攒动，人群人声鼎沸，江重雪和薛以辞携手越过他们的头顶，双双落在高台之上，一红一白如两只翩飞的蝶。
薛以辞依旧一身华贵的女装，眉目如画，眼角染上红脂，浅笑嫣然，抬眸间艳气逼人如勾魂夺魄的妖，江重雪站在旁边，如九天之上的寒月，带着不可接近的漠然。
两人站在一起，周围便形成一堵透明的墙，将所有人隔绝开来，无人能插入其中。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二人，看到江重雪靠近白祈年和阿凌，下方的人便躁动起来，似乎想要阻止。
薛以辞转过身，看着台下，修长的手指抵着唇，然后笑弯了眉眼，他语调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请你们安静一点，也不要靠近，否则……”薛以辞说到这停顿一秒继续说，只是声音染上了冰冷的肃杀“后果自负！”
阿凌睁大了眼睛，僵在原地，下方的人就像被暂停了时间，立刻停了下来，陷入安静。
“阿凌，你父母很担心你，该回家了。”江重雪微微弯下腰与阿凌对视。
“可是我爹爹就在这里啊。”阿凌抬头看了一眼白祈年，然后对江重雪说，语气带着疑惑。
沉在梦境中太久了，所以快要忘记现实了吗？
江重雪闻言有些担心，小孩子心智本就不成熟，若是这样的话就得尽快把人带出去了。
“阿凌，你娘亲呢？”江重雪问。
“娘亲?”阿凌歪着头陷入了思考，说：“娘亲在家里，她今天不舒服就没有出门。”
江重雪陷入了两难，在阿凌的意识里这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所有的人和事都很正常。
阿凌不愿意醒来如果他们强行唤醒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哥哥，你们从哪里来的呀？我怎么没见过你们?”阿凌看着他满是好奇。
“我们是从外面来的，你爹爹让我来找你，他很担心你。”
“外面是哪里?”阿凌又继续问。
“阿凌，不要太无礼了。”突然白祈年开口说话了，他不留痕迹的把阿凌拉到背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江重雪和薛以辞，警惕的开口：“不知道阁下是何人?阿凌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他爹爹，这里就是他的家，你要带他去哪里呢？”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回来的，阁下就不要想着把阿凌再次带走了。”
“是你叫人把阿凌带到这里来的?”江重雪想起自己“看”到的白羽城府卫，他还以为这件事与白薇有关系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回事。
“自然，阿凌五岁就被人带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回来的，只是他好像不认识我了，最后为了安抚他，不得已用了一些小手段。”
这里不是幻境吗？怎么回事?
“可是阿凌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他……”
江重雪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阁下初来乍到，就当不懂规矩，但是还望阁下不要胡说八道，阿凌若不是我的孩子，那谁是我的孩子！”
白祈年抱着什么也不明白的阿凌后退几步就要离开此处。
江重雪直接追了过去。
此时眼前景色一换，不再是热闹非凡的街道，而是大雪飘飞的废城。
“哥哥！”薛以辞靠近江重雪，周围只剩下风呼啸的声音。
“这是哪里?”薛以辞看了看四周，没有认出来。
“这里是天历三年的白羽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何人在说话！”薛以辞眉目一凝，就要动手。
江重雪拉住了他，朗声说：“老人家有什么事不妨现身细说。”
“呵呵，两个小家伙就不用试探我了，天历三年的事还等你们自己瞧上一瞧。”老人笑呵呵的说，这语气就像是在跟自己小孙子说话。
薛以辞颇为不爽的啧了一声。
“天历三年又是哪一年?”江重雪从未听过这个年代。
“天历只出现了短短四年的时间，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你们这些小家伙不知道倒也正常。”
“这里是一千两百年前的魔神战争时期，此时的魔神四处征战，人族仙门百家奋力抵抗，出现了不少人杰，蜀山的清澜，缥缈阁的容彦珺，南音阁的薛南音，万剑宗的陆裕，天机门的明照，当时若不是他们兴许人族早就成为魔族的附庸了。”
“尤其是蜀山的清澜，一代少年剑仙，一剑差点破了这苍穹，老夫现在也还能想起他当时是何等的肆意，一个人，一把剑，临千钧而护万人，当初就是他站在这白羽城外，以一己之力拦住了入侵的魔神麾下的大军。”
“明明还感觉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却转眼已经过了一千多年。”
“真是物是人非啊。”老人叹了一口气。
“前辈认识我师父?”江重雪完全没想到这一点，而且听对方还挺敬重他师父的。
“你师父是?”
“我师父是清澜。”
“难怪……难怪你在外面破阵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剑法很熟悉，没想到真的是那家伙的徒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收徒，我还以为他就会孤家寡人一辈子呢。”
江重雪听到最后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师父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才会给人这样的印象?
“好了小家伙们，寒暄也差不多够了，你们且看看当年的世道吧。”那人说完周围的景色又一变。
依旧是大雪飘飞，周围满是残垣断壁，穿着白羽城府卫衣甲的府卫正有条不紊的清理战场，天空灰蒙蒙的，气氛也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远处还有孩子的哭声。
江重雪往前走，前方城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千雪城，原来当初这里不叫白羽城吗？
他站在城门口，这里滴水成冰，附近的人冻的瑟瑟发抖，一个小孩步履艰难的朝他走过来，哭着说：“哥哥……”
江重雪弯下腰就要去抱他，结果双手却穿过了小孩的身体。
“别怕，哥哥在呢。”一个少年的声音在江重雪身后响起。
少年看起来也不大瘦骨嶙峋的，脸色苍白，衣着单薄，哥哥抱起弟弟艰难的走到角落里，两人就这么缩在一起相互取暖。
江重雪看着这一切，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都一样，都一样过得艰难，不得安宁。
“叮铃……”远处的雪幕里传来清脆的铃铛声音。
一行车马缓缓穿过雪幕出现在众人眼中。
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出现骑在高头大马上，腰间悬挂着一两把弯刀，随着动作，刀鞘碰撞发出声音。
而她身后的车辆上都挂着大小一样的铃铛，两侧有穿着甲胄的士兵守护着车马。
来到城门前，女人翻身下马，高声说：“诸位，我回来了！”
“城主大人！”从城墙下跑下来的将领跑到女人面前，看着完好无损的城主，声音不无惊喜。
自从城主大人亲自去雪域求救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他们真的很担心城主大人出事，万幸城主回来了。
“辛苦你们了。”白羽拍拍将领的肩。
“马上召集所有人，把东西分下去，还有把这些百姓都安置好。”白羽说。
“是！”将领领命而去。
在白羽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开始重新修建房屋，点起篝火，升起炉灶开始做饭。
即使天气寒冷也抵不过众人热烈的心。
缩在角落里的两兄弟坐在篝火旁，温暖的温度让他的身体渐渐回暖，食物的香气也在空气中弥漫。
白羽的出现让一切都开始变好。
她坐在城墙下看着下方的众人，眼中盛满温柔。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饭做好之后有人朝白羽大声喊。
白羽下了城墙，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城主大人，这是肉汤，赶路赶了这么久很冷吧，快暖暖身子。”一位婆婆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递到白羽面前。
白羽犹豫着接过来却没有喝，她脸上还戴着面具，她不想摘下面具。
“城主大人把面具摘了吧，汤要趁热喝才行。”婆婆笑呵呵的说。
“城主大人，摘下吧。”一旁的将领也开口劝说。
“我怕会吓到你们。”白羽口中苦涩蔓延，她自己都不敢看自己的脸，更何况别人。
“没关系的城主大人，您要相信我们，在我们眼里没有谁比你更美了。”
白羽在众人的劝说下犹豫再三，最后抬手摘下了面具。
白羽捏紧手中的面具，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表情。
而在她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见无人说话，白羽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们了就要重新戴上面具。
那位婆婆却阻止了她，婆婆颤抖着手摸上白羽的脸，她三分之二的脸都是红色的疤痕，肉和肉连接在一起，看上去尤为恐怖。
可是没有人害怕，他们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们的城主大人当初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把脸烧成这个样子。
又究竟是怎样心肠歹毒的人才会对这样的女孩子下手。
“是不是很丑？”白羽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会呢，城主大人，我说过在我们眼里心里，您永远都是最美的。”婆婆哽咽着声音说。
“所以，请您不要妄自菲薄，我们都很幸运能遇到您。”
“我也很幸运，能够遇到你们。”白羽城听了婆婆的话眼眶一红，眼泪便掉了下来，她声音呜咽，从未感到过如此幸运。
江重雪和薛以辞看着这一幕，再想起现在的白羽城，深感讽刺。
如今的白羽城，可谓是荒唐至极。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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